十四、枭雄王杲 兀剌新秀

五女山文艺

王杲（1529—1575），《明史张学颜传》称其为“建州都督”，《李成梁传》称其为“建州都指挥”，《万历武功录》中称之为建州都指挥使。他是明嘉靖至万历年间建州女真的一个著名人物。
王杲之父多贝勒原居兀刺山城（五女山城）。出身猎户，打虎救过王忠。王忠是海西女真塔山卫的都督，是后来海西女真著名首领王台的叔父。多贝勒后来借王忠的力量迁到苏子河上的二道河子附近，又被当地人驱逐迁至苏子河中游古勒山。
王杲出生于兀刺山城，原名阿突罕。自幼聪慧过人，随其父迁到苏子河后，曾被明廷巡抚辽东都御史张学颜收留。在抚顺教授汉文和武艺，所学无不精。15岁时改名王杲。《清史稿》称他会用女真、汉文两种语言文字，还精通占卜之术。《万历武功录》称他为人聪慧，有才辩舞智而彪悍，“建州诸夷悉听杲调度”。当时，正值嘉靖年间。建州女真内部互相仇杀，一部之内、一族之间为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建州女真四分五裂。苏子河上，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兄弟六人的宁古塔部，因与栋鄂部仇杀，势力衰弱。王杲继承父业，利用这个时机占据了马尔墩到古勒的一段水域，霸水为酋，控制了建州各部通往抚顺、清河城各市的货源，贩卖貂皮、人参、松籽等获取暴利而迅速强大起来。同时控有了建州三卫一百道敕书。敕书是女真朝京进贡的唯一凭据，持有敕书就可以入关朝贡，拢断了敕书就可以多派人去朝贡，进贡北京不仅能得到朝廷的厚赏，而且通过在京城的交易又可获得厚利。王杲成为东北地区女真三豪强之一。“自清河而南抵鸭绿江属建州者，王兀堂制之，清河以北至抚顺为王杲之地；自抚顺、开原以北属海西者，王台制之。”
王杲势强后，自恃雄长，不把明朝边境上的官员放在眼里。嘉靖年间，先后侵犯抚顺东州、会安、咸宁、辽阳、孤山、汤站等营堡，杀死副总兵黑春等一大批官员。常用罢贡市的手段和公开掳掠，也常听从招抚乍臣乍叛，叛服不常。隆庆末年，他的属下有30个人，归属了边境内的汉人居住区。王杲大怒，直接奔赴开原想去辽东都司投告，正赶上闭关。不能进关回来后，备了一匹马、一套鞍具送给海西女真的都督王台，请王台允许他入边寨索人，如不还人，即将用万骑去踏平汉人居住区的庄稼。王台勉强同意其以千余骑进入了从汛河迤南至清河之间一带大肆掳掠。后来，抚顺关开市，恰好抚顺关的备御官贾汝翼新到职，大公无私。从前，开市时备御使坐在抚事厅上，各酋长依次站在堂上，送上土产，然后验马，劣马也能卖得好价钱。这次，王杲象往常一样，目中无人，在备御官面前还骂人，耍酒疯。贾汝翼喝令众酋长退到堂下，皆不退。贾汝翼大怒，令人棒打了十多个人。待到验马时，马皆肥壮，都是好马，贾汝翼颇高兴。王杲却不大高兴，带领诸酋长离去，出了边寨即椎牛与诸酋长相约，不要分散，还要进入边寨请求撤换贾备御，不更换备御不罢休。于是女真各部少则三、四十人，多则五、六十人。从东州堡至抚顺间掳掠。边境上的官员没有办法，只好联合起来去找海西女真的王台，让他约束王杲。王杲对王台诉说了贾备御欺压女真人的情形，王台出面带领王杲与边境上的官员结盟关市，暂时安定了下来。隆庆六年（1572）冬，明廷根据台御史张学颜和御史朱文科的劾奏，免除了贾汝翼的官，才平息了这场风波。万历二年（1574）秋七月，又有四个女真归降明边。王杲的部酋来力红至边寨向备御使裴承祖要人，不给，来力红派三十多人到边境上掳去了五名夜峭。裴承祖召来力红到关上要返还夜哨，仍不放人，裴承祖大怒，认为来力红是其管下的夷人，竟敢如此不听话。此时，正是王杲对明廷贡马五百匹、土产三十包的时候，以为王杲必不能与边将结怨。遂在十九日，率二百余骑来到来力红的寨子，结果被众多的女真人包围起来，幸赖王杲与来力红相救，女真人未敢动手。于是，王杲、来力红等进入拜见裴承祖，此时包围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王杲请裴承祖等不要害怕。裴承祖方知王杲有诈，召呼部下动手，双方互相攻杀，互有死伤。此时明廷的总兵李成梁、副总杨腾等也带领军队在抚顺策应，王杲乃率领其子弟去抚顺关请求和解。这时，边境上的明廷千户等人，听说裴承祖被围困，即逮捕了三十九名女真人关在狱中，把总刘承奕即率人出塞四十余里直捣来力红的寨子。来力红把刘承奕、裴承祖和百户刘仲文都抓了起来斩首、剖胃、剜心，残酷异常。
明朝的地方官为制服王杲请示明廷停止了辽东的市赏。于万历二年（1574）十月，誓师讨代王杲。王杲终不能敌而入寨固守，总兵李成梁攻破并烧毁了王杲的寨子，杀死了王杲部众一千多人，来力红等皆被杀，王杲逃走。万历三年（1575）春，王杲又纠众犯明边，又被击败。王杲走投无路最后投奔了与其素善的海西女真哈达部首领王台。明廷的官员通告王台，令王台“缚逆恶首王杲”。王台一向对明廷忠顺，权衡利弊不能不服从明朝，就和他儿子虎尔罕一起，于同年七月抓捕了王杲及其家属送交边关上的官员。后来又被送往北京将王杲磔死。
王杲与清太祖努尔哈赤感情深厚，王杲是努尔哈赤的外祖父。努尔哈赤10岁丧母，继母对努尔哈赤寡恩，努尔哈赤与比他小五岁的弟弟舒尔哈赤都寄养在外祖父王杲家。王杲的精明强干、工于心计、敢于斗争等品格，使努尔哈赤深受影响。清代对王杲也尊奉有加，祭祀祖陵时，必先祭王杲。
王杲出生于嘉靖八年。那时，建州三卫仍有人混居在婆猪江中游。其所属建州右卫虽然卫址已迁回浑河流域，但仍有人留居在兀刺山城。王杲出生于兀刺山城是桓仁的骄傲。
王杲崛起的时代是明嘉靖年间。正是明廷政太监专权政治腐败、民族政策失衡的年代。将吏骄纵，军备废驰。丁亥之役又给建州女真造成了空前的灾难，民族裂痕加深，民不聊生。王杲正是为民族报复而侵犯明边，为报仇雪恨而杀戮明官。王杲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奋起，团结建州各部而成为建州女真人的核心人物。王杲的崛起，填补了从李满住死后建州女真百年无强酋的历史，给建州女真人树立了面对强大的统治力量敢于斗争的典范，唤起了民族自强意识。王杲作为努尔哈赤的外公，给努尔哈赤的统一建州、统一女真各部，奠定了精神基础。
（王从安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