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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墙 [外一篇] 作者:王小坤 《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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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30 20:52: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FONT size=4>父亲在25年前砌的那堵墙,经过一夜的大风雨后,倒了。<BR>      天空晴朗的早晨,父亲站在那堵墙的豁口处,看清了对院的一切,这让父亲感到格外的新鲜。这是25年来父亲第一次那么舒坦地看清了对院,因为25年前父亲因为仇恨,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在两院没遮没挡的中间垒起了一堵又厚又高的墙,挡住了刘根家那边的风景。<BR>      父亲今年62岁了,父亲老了,他隔墙看刘根家的表情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父亲的脸已经把岁月褶巴成一道道沟一道道坎。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沟沟坎坎包容了他当年那满脸的愤怒。<BR>      父亲那一片仇恨的阵地已经失守。<BR>      父亲没有张罗去砌那个豁口,不是因为他懒得砌,大哥来过几次提起要把墙补好,都让父亲带搭不理地给淡泊了。他说,这大忙的季节你还有工夫去弄它,我看你真是闲的。<BR>      说是这么说,几天后父亲自己动起了手,借着要给大青狗砌窝的理由,把坍在墙根的一堆石头搬走了。<BR>      父亲借着抽旱烟,蹲在门旁斜视着那个豁口。他不正眼看是因为曾经正视时被母亲问得哑口无言。那次,母亲出门倒水在身后问父亲,你在看什么呢?父亲心虚地说,我没看什么。母亲说,你没看什么怎么脸正对着那墙口,对着那院?父亲面子矮,被揭了伤疤似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从那以后,父亲再蹲在门口抽烟时,脸是朝着院里那棵柳树的,而眼睛却斜视着那个墙口。父亲知道,在屋里的母亲只能看见他的脸朝着什么方向而看不见他的眼珠子朝着什么方向。<BR>      父亲是想看到那院人活动的迹象,可是父亲失望了。他看到的只是那院里养的一只狗和几只大白鹅。<BR>      墙刚倒的那几天,那院的狗一看见这边的人,就跑到豁口朝这边叫几声,那几只大白鹅也跟着起哄似地嘎嘎叫。时间长了,也就都习以为常了,也就不再叫了。<BR>      看不见那院的人了,父亲就看那院的狗。说起来那狗东西也挺有意思,父亲每次斜视那院时,那只狗总要面向着父亲对视一阵子。这让父亲好不羡慕,还是狗好,它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不用怕谁说什么,也省得累得眼珠子疼。想到这儿,父亲就开始有些恨母亲,后来经过一番的思想,父亲就给自己打气,怕她什么,我不但要看,我还要看个清清楚楚呢。想着想着,站起身朝那个墙口走去了,父亲感到越是靠近墙口,两腿越是发软,他暗暗地用上了底气都没顶用。<BR>      终于站到那个墙口了,父亲刚站稳脚跟就大吃一惊。墙口的那边一个老头也刚把身子站稳。父亲以为自己前面是块镜子,他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可是当他看见那个人的左胳膊下还挎着一根拐杖时,他才确认那不自己而是刘根。站墙口两边的父亲和刘根是彼此的镜子,他照他一眼,他照他一眼,都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的父亲低了一下头,就看见了刘根脚旁的那只狗,正仰着头朝他摇着尾巴。父亲结结巴巴地跟狗说,你朝我摇什么尾巴?刘根替狗作了回答,它认得你。<BR>      父亲知道这第一个回合就没有跟刘根扯平,是因为人家是四只眼睛对他两只眼睛。<BR>      父亲决定把大青松开链子时,母亲没拦。都过一辈子了,父亲心里那点小九九母亲早就猜明白了。头一次松开锁链的大青真是有点狂,只要是它没去过的地方它都感到新鲜,只要它能跳过去的地方它都要去看一看。所以松开链子没一会儿工夫,大青就从那个墙口跳到了那院。吓得大白鹅扑腾着翅膀嘎嘎大叫。等大青转身跳回来时,它把那院的狗给领了过来。这让父亲在心里暗暗地叫好,果不其然,它真是只母狗。<BR>      刚入冬,刘根家的狗下了一窝崽,等它们能出窝吃食时,父亲看着那一码的青身白脖白尾巴,父亲就夸大青,你的孩子跟你长得也太像了。<BR>      刘根家的狗恋着自己的崽子没几天,它又来找大青玩了。但这一次,它刚一出窝,狗崽子就紧随其后撵了出来。等它跳过那个墙时,狗崽子就过不来了,它们就趴在墙根底下大叫。父亲听见了就对母亲说,这也太揪心了,让它们过来得了。母亲故意说,那你就一个个抱过来得了。父亲说,太费劲儿,抱过来还得抱过去。母亲说,那你就把墙扒了吧。<BR>      父亲动手把那个墙口扒通的那一刻,狗崽子像放闸的洪水一下子冲到了这院,看得父亲心里也敞亮多了。<BR>      以后的日子里,刘根家的鹅在我们家院里下了蛋,父亲就给送过去,我们家的鸡在刘根家的鸡窝里下了蛋,刘根家也给送了过来。只是有一次,刘根从那个破墙口过来送蛋时,差点没摔着,父亲便一鼓作气把一堵残墙全都扒了。<BR>      父亲就这样把25年前砌的墙彻底地拆除了。其实他跟刘根都希望彼此之间,能在这剩下的岁月里,没遮没挡地在一个天地间晒一晒太阳;走路时,无论往哪个方向,都不希望被什么拦住绊住。年轻时能跨越过去的,年老时都希望能拆除,只给自己留下一路的平坦。</FONT>
 楼主| 发表于 2006-3-30 20:53:31 | 显示全部楼层
<P>老  刀</P>. M# I4 n1 l& I' u3 R) ]. E& j
<P>      高福来家老刀把那刀深深地插进花母牛的脖下时,他瞥了一眼花母牛的表情。此刻,花母牛身上惟一能透露出牠内心世界的,就是那一双眼睛。牠的眼睛努力地睁着,大大的,牠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br>      寻找什么呢?寻找活着的希望?不。十几个男人严严实实在包围着,花母牛知道,已无路可逃。是在寻找刽子手老刀?也不是。在花母牛剩下的那点记忆里,这十几个男人都是凶手,包括站在一旁一直未跟着伸手的主人,那个瘦小而病弱的驼背男人高福来。是他在早晨从牛圈出去后,找来了这些人。这些人朝牛圈走来时,花母牛正在用舌头有气无力地舔着,舔着小花牛。小花牛正吮着干瘪的奶头,已经出生三个月了,虽然能吃些嫩草,但大部分营养还是来自于母亲的奶水。可不知为什么,近些日子里小花牛无论怎样使劲地吮着,就是吮不出奶水来。刚开始时,花母牛被小花牛吮疼了,就朝一边躲,有时还不耐烦地用后腿蹬小花牛几下,用头甩打小花牛几下。后来,花母牛看到小花牛的那份韧劲,那个恋头,牠也就不躲了,任小花牛不停地吮着。<br>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花母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小花牛。<br>      当老刀手里的那把刀从花母牛的脖子里抽出来时,鲜红的血以积攒了一生的力量,往外喷涌着。那围了一圈的男人们往外散开了,也就是在此刻,花母牛看见了不远处的小花牛。其实,小花牛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牛圈旁,花母牛被杀的整个过程全都看在了眼里,一股血从母亲的脖子里涌出来时,不知道是感觉到了什么,还是嗅到了什么气息,小花牛受惊似地“哞”了一声,一个猛转逃离死亡之地。<br>      老刀怎么也没想到,杀了一辈子的牛,结果却要在一头病牛身上收刀。老刀为此感到有些晦气。本来他是能找借口不来杀高福来这头病牛的,本来他是完全可以在一头壮牛身上为他杀牛生涯漂亮地收场的。这附近十村八屯只有他一个人挣杀牛的钱,吃杀牛的饭。老刀在高福来迈出他的屋子后,确实想了一会儿,老刀最后还是决定去了。他想老天既然这么安排了,必然是有它的定数,躲是躲不过的。<br>      老刀让高福来的老婆烧了一锅滚开的水,他把那带血渍的刀用开水冲了四遍,拿钳子把已经锃亮的刀又夹进了一个装着盐水的白瓷盆里泡了起来。完成这之后,老刀脱下身上那套粘着血点子的衣服脱下,让高福来的儿子高亮打来一大盆清水,开始洗手洗脸,最后他把脚也放进盆里洗了。老刀站在水盆里喊过来高亮,“你上俺家,让你婶把炕上那套衣服和鞋给我拿来。记住,别粘上血。”<br>      这是五月末一个很敞亮的日子,老刀穿着一套新衣服从高福来家出来,背在后腰的双手里没有攥着那把宰牛刀,那把洗干净的刀他让老婆用一块布包上了,回家就埋到屋后那棵杨树底下。<br>      老刀走到高福来家不远处,正赶上中午刘三赶着村里的牛群从山上回来。二十多头牛在经过花母牛被杀的那块平地时,领头的公牛在花母牛流的一摊血那儿闻了好一会儿,犄角抵着地悲哀地长叫着。接着,二十多头牛也围拢过来哀哀地叫了起来。这群体的叫声,老刀听得一清二楚,但他没有回头,仍继续走他的路。三十多年来,老刀对这种集体的哀悼早已司空见惯了。不过,这一次,听着背后那一群牛哀伤的叫声,老刀走着走着就站住了,他发觉有两只牛角向他冲了过来。这是一种幻觉还是一种现实,他回头朝后望了一眼。<br>      收刀的老刀因为出门时手里不再拿着那把刀了,他总感觉手里空荡荡的,心里空荡荡的。可人们老是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另外一把刀———就是老刀脸上那两条突出的横肉。这两条横肉像两把生锈的钝刀一样挂在老刀的脸上。<br>      老刀时常背着手在村里漫无目的地逛着,无所事事事的老刀,突然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许多。老刀经常跟几个老哥坐在村中的一座小石桥上搭话。有一次老冯头问老刀,“你说你宰了这么多年的牛,现在不宰了,你现在看见牛手心还痒痒不?”<br>      “痒啥,该宰的我都宰了,牠们不欠我的我也不欠牠们的了。”老刀说。<br>      “我算过了,我三十二年一共宰了五百二十四头牛,我这一辈子也够本了。”老刀接着说。<br>      闲下的老刀常在吃完饭后挨着家串门,他到谁家屁股从不粘炕,站着跟人家说几句话就转身走人。一天晚上,他差不多把全村三十几户人家逛了一半。不过,老刀自从宰了高福来家那头病牛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高福来家。老刀的老婆听见有人议论这件事,她就问老刀,“怎么老高家谁得罪你啦,你怎么不上他家呢?”刚开始,老刀总是不理老婆,可老婆咬住小辫子就不放松,老刀越是不理,她越是非弄个究竟不可。后来老刀对老婆的盘问有点骂骂咧咧了,“我去不去管你什么事,你个臭老娘们家怎么什么都想管,你一辈子都管别人,你怎么就不管管自己的肚子?”<br>      “我的肚子怎么啦?我肚子里是装坏水了还是装宰牛的刀了,我肚子怎么啦?”老刀的老婆明知故问地跟老刀挑衅着。<br>      “你说怎么啦?你肚子里一天到晚除了上边装饭下边装粪,你咋就不给我装个崽子?”老刀刚说完就发觉又上了圈套,刚想下地穿鞋往出溜时,已经晚了。老婆挥着饭勺子从厨房冲进屋,一勺子扣在老刀的肩上。老刀不敢反抗,他知道再反抗遭到的就不是又一勺子而是菜刀了。老刀使了一辈子刀,却最怕老婆手里那把不长眼睛的刀。老刀歪着脖子看着肩头上那一圈痕迹,笑嘻嘻地说:“老婆你真疼我,是不是又给我炸鸡蛋酱了。”<br>      晚上,老刀还是把不去高福来家的原因告诉了老婆,“不知咋的,我一想起他家那头病牛,我就感觉心里不舒服,太晦气了。”<br>      老刀已经有二年远离牛了,可有一头牛最近却让他胆颤心惊。那天,老刀正背着手去南沟菜地,走着走着,就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朝他这边跑来。他慢腾腾转过身时,惊呆了,一头花牛正低昂着两只犄角朝他冲过来。老刀回过头的一刹那,那头牛也惊呆了。老刀那张脸像一块坚硬的盾,一下子把那头花牛的凶气对撞了回去。花牛“哞”地一声掉头就跑。<br>      望着花牛跑去的背影,老刀突然感觉骨子里有一根支柱坍塌了,身子也跟着晃了一下。<br>      老刀病倒了,说着胡话,一身一身地出冷汗。“我跑,我跑,我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牠四条腿。”“我都把牠宰了,牠怎么又活了?”“你别恨我,是你欠我命,我才给你一刀。”老刀的老婆从这一派胡言乱语中终于摘出了一个中心思想:老刀看见高福来家那头被他杀死的花母牛了,牛寻老刀报仇来了。<br>      当老刀老婆把这段完整的话说出去时,牛倌刘三和高福来俩人一齐看老刀来了。刘三和高福来向老马作证家,那天他看见的不是他杀死的那头花母牛,而是花母牛的犊子,长大的小花牛。他俩还向老刀解释,小花牛不是故意向他冲去的,那天小花牛掉群了,自己跑回了村子,瞎转悠了一通。高福来还举证说,小花牛那天还把郑成家园子里的小白菜吃了大半垅。老刀听完这些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弄得刘三高福来和老刀的老婆一头雾水,不知老刀是赞成他俩的说法还是对此否认。<br>      老刀在炕上一声不吭躺了六天,老婆有点害怕,怕老刀得了什么大病。她把村卫生所的刘大夫找来了。<br>      “刘大夫你不用看,我没病。”<br>      “没病你怎么整天躺在炕上不起来?”<br>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在自家炕上愿躺多久就躺多久。”老刀蔫巴巴地说。<br>      “那你还是有病。”刘大夫知道老刀的小脾气,没再跟他斗嘴,他把老刀的胳膊从被窝里拽出来号脉,一股臭烘烘的热气就从老刀的被窝里窜了出来,正扑在刘大夫脸上,刘大夫一脸苦相,“老哥,被窝里都快捂出蛆来了。”<br>      号完脉,刘大夫跟老刀的老婆说,“奇怪,老哥真的什么病都没有。”<br>      送走了刘大夫,老刀对老婆说,“你不用上火,这都是定数,这都是定数呀!”<br>      “什么定数不定数的,你一天就吓唬我,还跟我泡上病号了,起来,没病你就给我起来。”老刀老婆一把把被子掀到了炕梢那边。<br>      老刀再一次出现在村里人的眼前时,一改往日的红光满面,脸色苍白而又憔悴。那两条横肉也往下耷拉着。<br>      一年后,老刀被一场雨淋了个透心凉,真的病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老婆没太在意就一直给他吃着解热止痛片。一天晚上,老刀对刚钻进被窝的老婆说,“秀兰,我不行了。”他老婆侧过身看了他一眼,从直勾勾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些阴气,老婆一个激凌坐了起来,带着哭腔说,“你这个死鬼,你别吓唬我。我这就去找刘大夫来给你打两针。”<br>      “你别去了,已经晚了。”老刀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老婆的胳膊。<br>      “秀兰,这几天我天天能看见那头花母牛来撵我。吓得我没处躲没处藏的。我宰了这么些年的牛,还头一次怕牛。这就是定数。我死了以后,你去福来那儿,把那张牛皮给我要来,铺在我身下,我要骑着牠走,不能让牠再撵我了,我跑不动了,我太累了。”<br>      去高福来家要牛皮的不是老刀老婆而是老刀的三弟。老刀老婆已经哭得死去活来,两腿瘫软得站不起来了。<br>      那天早晨,老刀三弟抱着那张花牛皮从高福来家牛圈前经过时,让圈里的小花牛看见了,小花牛喘着粗气把头紧贴着牛圈门,瞪着大眼睛看着那张牛皮。老刀三弟走远了,牠已经不安地在圈里转着圈“哞哞”地叫着。<br>      七点钟,放牛的时间到了。各家都把牛赶到了站在场院的刘三眼皮底下。高福来家的花牛不是被赶来的。当高亮拿着一根小棍把牛圈门打开时,小花牛自己就向场院跑去。小花牛跑到场院的牛群里,高昂犄角,仰天哞叫,嘹亮而悠长,一群牛也都跟着叫了起来。刘三左打右打怎么也制止不了,赶它们走也赶不动。还是去老刀家奔丧的一伙人帮着刘三才把一群牛赶出了村。<br>      老刀被埋在后沟一个山坡底下。这个地方是老刀活着时就选好的。这里背靠着山,土质一年四季总是湿乎乎的,郁郁葱葱长着一大片靰鞡草。当年那些岁数大的老人穿靰鞡鞋时,都爱到这割靰鞡草垫鞋。现在没有人穿靰鞡了,可靰鞡草还是一茬茬地剩不下。因为牛最爱吃靰鞡草,刘三总是隔三差五把牛群赶来吃一圈。<br>      自从老刀埋在这个地方,刘三有一阵子没把牛群赶来了。刘三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从老刀埋在这里后,他就感觉这个地方有些阴森。有一天刘三终于忍不住把他的牛群又赶来了,牛很久没有吃到靰鞡草了,没用刘三归拢就闷头吃起了草。刘三看牛都挺老实,他也就在一块大石头上躺下晒起了太阳。牛们吃了一阵子,高福来家那头小花牛突然抬起头不吃了,牠朝不远处老刀的那座新坟跑了过去。小花牛围着坟用鼻子不停地闻着什么,闻了一会儿,小花牛一声接一声地吼了起来。用前腿使劲地刨着坟,用犄角挑着,不一会儿的工夫,老刀的坟就被夷为平地。这时,一群牛都停下来不吃草了,都抬起头看着小花牛。<br>      这一幕,刘三看得一清二楚,刘三就感觉有一股凉风从他的头顶顺到了脚跟,冰冷冰冷的。从这以后,刘三再也不敢把牛群赶到老刀的坟前吃靰鞡草去了。老刀坟前的靰鞡草也就越长越壮越长越高。临近秋底,老刀的坟已被靰鞡草给淹没了。</P>. X( L  ^% i! P& J& S(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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