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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非正常反应</P>3 ~! @1 `4 s9 M) ^- G
<P> 旱天的太阳,象一块烧红的铁饼,干巴巴地烤人,把车厢烤得蒸笼一样闷热。肥胖的阎科长象一条缺了氧的鲢鱼,张大嘴巴粗喘着。<br> 阎科长自打当上了科长,保养好身体的信念就占满了他整个身心,不能因为自己生了什么病而丢了官位,因而处处不敢大意。饮食讲究营养,坐卧讲求姿势,就连应用的东西每天都要用卫生纸擦拭几遍。他最忌讳与别人握手,一旦握了,找借口去卫生间洗了又洗擦了又擦,可怕的非典病毒让他怔忡不安。<br> 几天闹心的汇报会,把他热出了鸟来。总算开完了,又乘上讨厌的火车,这大热天他失去了耐寒的优势,热得心烦意乱。再升一级能有自己的专车就好了,何苦遭这份股级干部罪。他把上衣脱掉,只留着薄薄的背心,薄薄的背心也被汗水湿透了,贴在细嫩嫩的肉皮上,弄得痒痒。索性把它捲到了胸口上面,拿张报纸搧着风,才觉得丝丝凉风,真是千金难买的爽心。对面坐的少妇挺俊,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少妇大概是新买了几根打毛衣的竹针,觉得不太光滑,就用块粗布漫不经心地打磨着,还不时地用手摸一摸,看是否达到满意的程度。当她转手时,赶巧列车一个急减速,有人慌慌地撞在了她的肩头。她一个前戗,身子一仆,仆向对面,那根针顺势扎在了阎科长肥胖的肚皮上。她妈呀一声喊,阎科长嗷地一声叫,两只手随即攥住了竹针,车厢里的旅客投来疑惑的目光和惊叹。妇女吓坏了,涨红的脸象熟透的辣椒,微微地发了紫,她伸手颤颤着要往外拔针。别动!泄了气就没救了。他脸上的肉一紧一紧地惊恐万状。汗毛孔密密麻麻地扩张,热汗冷汗一齐冒了出来。<br> 火车缓缓地进了站,跑累的老牛一样大口喘着粗气,嗤嗤的蒸汽喷向站台,旅客潮水般涌到检票口。阎科长背心捲在胸口上面,肚皮上撅着一根打毛衣的竹针,他用双手紧攥着,生怕被人撞着,呲牙咧嘴双眉紧蹙,极端痛苦的脸庞显现出无限的恐慌。两边搀扶的人大声地嚷:让开、让开,小心碰着伤员!慌乱无措的少妇走在前面,两只手拨拉着拥挤的人群,带有哭腔地直喊,好歹扒出一条时聚时开的缝隙。<br> 他吩咐这个少妇:你要跟着去,这冤有头债有主。少妇惊心踧踧地跟了去。医生为他检查了一下,见那根针扎得很浅,要伸手给他拔下来。阎科长声音颤微微的:“医生,你好好看看,一旦拔出来泄了气儿可就活不了啦。”这后面的哭腔让人耳根子发麻。<br> 医生见他那怕死的样子,觉得好笑,“别怕,你是在吓自己,那根针扎得不深,即使扎得深了你也不要怕,这是在医院里,你还怕什么?尽管放心好了。”医生这样说,他半信半疑,医生轻轻一提,那针轻易地拔了出来。没感觉到疼,阎科长却嗷地一声惨叫,把在场的人吓得一蹦,那叫声象剜了心割了肺一样。医生拿着那根针:“你看看扎得没有半厘米深,你把心情放松好啦。”阎科长惶惶地瞅了一眼,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护士给他消了毒,敷上了黄药布,用胶布贴上,那白皙的肚皮又厚实了一块。<br> 尽管那根针扎得不深,而可怕的病菌似乎在他眼前跳动着,如果染上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要求医生给化验血常规。非典时期,医生只好答应他的请求,为他安排了检查程序。检查过后,他那嫩冬瓜脸,就遭了酷霜,揉烂了皮蔫蔫了。乙型肝炎,四个加号。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眼里浸着泪:不可能,不可能,我历来讲究卫生。那根针、是那根该死的针,一定是它带着病菌!他把头转向那少妇:“你是要负责的”。那位少妇真真地惊得呆了。医生哈哈笑了:“四个加号,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竹针能扎出个肝炎来?卫生注意得再好,心情高度紧张,也会导致体内功能紊乱而得病。我劝你, 保持良好心态,一切就会好的。他木然地听着医生的话,一脸似疼非疼的痛苦表情。<br> 那位少妇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得走了。笼鸟出飞一样飘去。阎科长怔怔地傻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似乎还没有看够……<br><br><br></P><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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