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连载《漫游记》第八章

银河

<P >第八章：文革日除四旧宫观动荡<o:p></o:p></P>
<P >尊师命巧下山查探政情<o:p></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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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公元一九六七年，在中国进行的史无前列的文化大革命中,代表着所谓“新文化运动”的红卫兵们把破四旧的矛头指向社会的各个领域。五女山玉皇观成了桓仁造反兵团主攻目标，山上山下弥漫着翻天覆地、动荡不安的政治气氛。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寒风吹得树木和房子发出呜呜的响叫声，使本来就被形势压迫的胆战心惊的道士们更加增添了不安的情绪。<o:p></o:p></P>
<P >大雄宝殿内，玉皇大帝的朔像威严端坐在正中，各路神仙的朔像站于玉帝两旁。善安方丈面对着玉帝神像而打坐已经有几个时辰了，本来是在默念经文，可眼下的形势，使这位方丈很难集中心事念经，情不自禁的就把思想转到当前的局势上来。上山来上香的施主越来越少，以往玉皇观前来上香的人们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大雄宝殿内香烟缭绕，现在是今非昔比，怎么办，难道这几百年的基业会毁于我这里。善安方丈越想越难过，站起身来走到玉帝像前，用手中拂尘轻轻拍扫着玉帝身上的沉灰，当清扫到脸部时，发现玉帝的面部似有两行泪迹，仔细观瞧，确实似泪迹，善安立时跪下，口中喃喃自语：“玉帝显灵，责怪我辈，是我辈无能，才使香火如此冷清，以致冷落了您等众位神仙，弟子有罪呀！”说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哭着哭着竟扶着神像睡着了。朦胧中，善安被人推动，睁眼一看，见是玉帝在对他说话：“五女山人杰地灵风水旺盛，是朕等休闲光顾的好地方，因天宇事务，朕要带领这方的众仙离开一段时间。”善安跪问：“玉帝为何流泪？您几时回来？”玉帝回答：“朕等一时繁忙离开，近期不能顾及于这方土地，你等要各自照管好自己。”玉帝说完，带领众仙飘飘离去。善安追喊着：“玉帝不要弃我！玉帝不要弃我！”“师父，您醒醒。师父，您醒醒。”善安睁开眼睛一看，刚才原来是一场梦，由于自己喊出了声音，惊动了徒弟长生和山雀，这才被长生和山雀推醒。长生问善安：“师父做了什么梦？”善安回答：“天机不可泄漏，善哉善哉。”长生和山雀见师父似有病态，将善安扶回寝室，安排其躺下。善安抓住长生的手说：“前些日子我答应一位香客去山下往南三十里的弯弯川给一位叫赵芳的赵老太治病，是这位施主托人来求我们去给她看病的，听说她是腿不敢动弹，已瘫痪在床一年有余，明天你们俩下山去一趟，一是给人家治病，二是了解一下目前的形势对我们的影响，快去快回，路上少惹祸端。”长生应诺，嘱咐师父好好休息，二人退下。<o:p></o:p></P>
<P >次日天明，长生与山雀早早醒来，经过简单的洗簌，吃了早餐后，二人从山城的北门下山而来。如果是在夏天，这五女山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虽然累点，但走一步是一步，如果体力好，上山并不为难；下山则不然，下山的人为了站稳，脚掌要在地面踏实，由于山势陡峭，下山的人不得不象跳芭蕾舞似的把脚尖使劲往下沉，而把身子却使劲往上挺，稍不留意身子就会失去平衡摔跟头。而在这冬天，恰恰相反，是下山容易上山难。上山时由于雪深路滑，有些路段每走一步都十分费劲，稍不留神还会上一步滑下十步，看上不远的路程，你却半天也上不去。下山则不然，有爬犁的坐爬犁，有雪橇的乘雪橇，爬犁雪橇都没有的更爽快，干脆找个陡坡的地方取块树枝往雪地上一放，屁股往树枝上一坐，哗——一道雪雾从后屁股后喷出，就象骑着摩托车一样，很快的就会到达山下。长生和山雀就是这既没用爬犁也没有雪橇的第三者，干脆找个树枝坐在屁股下，哗——一溜烟似的滑下山来。<o:p></o:p></P>
<P >咱们闲话少叙，话说这长生、山雀二人下得山来，按着师父告诉的地址，直奔弯弯川走去，偶尔也打探一下行人，傍上午的时候来到了弯弯川。到了弯弯川，只见街道两旁贴满了大字报，打倒某某某的横幅标语比比皆是，路上的行人见村里来了两个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窃窃私语，远而避之。山雀向一位拾粪的老头询问：“老人家，请问这村里有一位叫做赵老太的施主吗？是她稍信让我们来的。”老头打量了一眼两个道士，说道：“这个生产大队的人有很多的姓<st1:PersonName ProductID="赵的老" w:st="on">赵的老</st1:PersonName>太太，你找的是哪个赵老太？”长生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师父曾告诉说施主叫赵芳，便继续问道：“哦，老人家，她叫赵芳，就住在你们这个生产大队。”老头抬手一指街道旁的一个胡同，说：“往里走左拐第一家。” 然后继续低头拾粪。<o:p></o:p></P>
<P >按着老头的指引，长生和山雀找到赵老太的家，这是三间用石头和黄土堆砌的草房。山雀上前啪、啪、啪敲了三下木制的院门，问：“这是赵芳的家吗？”过了片刻，一个幼童的声音传了出来：“姥姥让我问，你是谁呀？”山雀回答：“我们是玉皇观的道士”。幼童的追问声音又传了出来：“什么官(观)？是队长还是司令？”这时屋内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莺莺，这是我的客人，给开门吧。”紧接着是幼童的回答：“如果不是姥姥准许，我才不给开呢！”一阵门闩的响动后，院子的木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约四岁左右的小女孩站在门边，小女孩见眼前的两个道士服装有点特别，说道：“人家的官都戴袖标，你俩却穿着唱戏的衣服，请进屋吧。”小女孩把两位道士引进屋内。<o:p></o:p></P>
<P >屋内，一位约六十岁左右的妇女坐在炕上，见客人进了屋，预下地给客人倒水，但腿部动作迟缓，长生对这位老人感到有点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但意思到这位应当是患者赵芳老人。长生在炕沿上坐定后问道：“您就是赵芳施主吧，不用客气，我师父善安方丈让我俩来给你诊病。”患者赵老太一边给客人倒水，一边唠叨起来：“我这双老腿呀，一年不如一年，自从三年前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这就一年不如一年，腿关节起初红、肿、热、痛，前两年还能下地干点活，后来腿关节不敢拿弯，今年冬天干脆不敢下地，特别是早晨更加严重，疼痛逐步累及全身关节。在村里卫生所和县城医院抓了不少药，但一直感到不强，我本想上山求李道长给看看，但这腿疼的不敢走，前些日子邻居去玉皇观上香，我求邻居给稍个信，求道长来给看看，没想到道长派你们来了，你们出家人心眼可真好。可是李道长没来，你们行吗？”赵老太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俩。赵老太的一阵唠叨，使长生想起三年前在浑江冰道上遇见的那个妇女，并认出赵老太就是那个人。“大婶，您不认的我啦，三年前我们见过面。”长生在提示着赵老太。赵老太愣了一下，反问道：“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不记的？”“大年初一，在冰道上，您不是摔了一跤吗，后来我让一个赶爬犁的给你送回家啦。”“啊……!原来是你呀，我们还真有缘分，原来你是道士呀？怪不的心眼这么好。”赵老太用惊奇的眼光注视着长生。山雀见他俩唠的挺热乎，便没有插嘴，一边喝着赵老太递来的开水，一边看着挂在墙上像框内的家人照片。被叫做“莺莺”的小女孩，跑前跑后帮助姥姥拿碗倒水，又不时的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两个道士的衣服。长生在继续着和赵老太的对话：“大婶，我那时还没出家，是那次上山后才当了道士的。”“不管怎么说，你可真是一个好人，那次要不是你让那个男人用爬犁把我拉回来，还不知道我会怎么回家呢？！”赵老太接着长生话题，唠唠叨叨讲了很多感激的话。正在看墙上像框内照片的山雀看着看着，惊奇的发现在一幅家庭的合影照片上除了赵老太、莺莺及几个不相识的人外，还有两个曾相识的面孔——张强和赵中玲，山雀他们平时不常接触山下的百姓，因此对那年和赵中玲、张强的相识过程印象特别深，山雀向正在唠嗑的赵老太和长生发出惊奇的问话：“看！这不是赵中玲和张强吗？这里怎么会有他俩的照片？”长生动作快，一步凑到跟前一看，用惊奇的语气回答着：“还真是他俩，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呀？真是巧极了！”小莺莺见两个道士这么惊奇，翘着两只小脚顺着山雀的手指方向一看：“那是我妈妈，那是我爸爸，这是我们家和姥姥、舅舅、舅妈一起照的，那个小孩就是我。”赵老太用手捂着膝盖一步一步挪了过来，指着照片上的赵中玲和张强说：“这是我闺女和女婿，在公社做护林员，说是工作忙，整天把孩子放在我这里，我把他们养大了还得为他们拉扯他们的孩子，这到哪天才是个头呀！你们怎么认识呀?约，我想起来了，赵中玲说过，去年秋天女婿张强把腰扭了，有两个年轻道士给治好了腰，还帮助赵中玲打跑了好几个偷木头的小偷，难道也是你俩不成？”山雀和长生嘻嘻一笑，回答道：“正是贫道。”赵老太愈加兴奋：“两个山走不到一起，两个人没有不碰头的，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呀！”赵老太又唠唠叨叨说了一些感谢的话。<o:p></o:p></P>
<P >长生把话题一转，开始向赵老太询问病情，赵老太把得病的经过，症状向长生合盘托出，长生又检查了患者的腿，见赵老太的双腿强直和畸形，骨骼肌萎缩，腿关节部肿胀。长生根据经书记载和师父的传授经验，结合自己对现代医书的学习，确诊这种病按现在的学名叫做类风湿性关节炎，这种病初起以关节的红、肿、热、痛和功能障碍为主要表现，晚期关节可出现不同程度的并有骨质疏松、、骨坏死等。发病原因尚无定论，一般认为与感染、遗传、免疫、内分泌、代谢、营养及物理等因素有关，除此之外，受凉、潮湿、劳累、精神创伤、营养不良、外伤等常为本病的诱发因素，而赵老太得病的原因很可能是三年前那次摔伤加风寒所致。长生从怀中取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粒，放于风湿病变的膝关节阴陵泉穴位上，用火点燃之后药丸发出蓝色火焰，赵老太只觉的有一股很细很强的气流，像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刺进肌肉，但并不疼痛。约五分钟过后长生告诉赵老太：“在七天之后已化解的病源体毒素形成黄、白、脓、血粘液，透过用药穴位渗出体外，渗出物越多，病恢复的就越快；渗出的越彻底，病恢复的就越彻底，三个月后，当化解物不再渗出，烧伤皮肤自然愈合。经恢复，烧痕可逐渐消失或留下一个小疤痕，病情即可痊愈。”<o:p></o:p></P>
<P >邻居们有人看到两个道士进了赵老太的家，一传俩，俩传四，因为好奇，有妇女干脆抱着小的领着大的来到赵老太家看热闹，刚才已经有人看到了长生给赵老太治病的精彩一幕。<o:p></o:p></P>
<P >一个中年妇女手领着一个约六、七岁的男孩子，一直在旁边观瞧治病过程,她指着孩子对长生说道：“这位师傅，我家二小子一哭卵子就肿的挺老大，早晨睡觉醒来就能强点，你能给看看是怎么回事吗？”长生对孩子的患处进行了检查，完后对中年妇女说：“这孩子得的是水疝，是因睾丸内存液体所致，症状表现为阴囊肿大，透光波动，不红不热，下提睾丸，上引小腹，瘙痒流小，如寒湿之邪郁久生热，亦可见阴囊红肿，小便短赤等。这病俗称气卵子，多因先天不足，肾的气化不利，小液下注而引起。”中年妇女见长生诊断的非常准确，恳求长生给医治。长生让莺莺取来一条毛巾，让山雀协助着用温水侵湿后拧干，伏在小孩的阴囊上，然后开始运气发功，用右手在距小孩的阴部一尺左右的空中做推按动作。反复推按做了约有二分钟的时间，伏在小孩阴部上面的毛巾开始散发出热气，随着推按动作的进行，热气越来越大，到了约有五分钟的时间，小孩被烫的嗷嗷叫唤，长生停止运气，开始收功。毛巾取下来一看，小孩的阴囊已经完全消肿并恢复到正常状况，在场的人纷纷称奇。山雀把取下的、冒着热气的毛巾用手一拧，毛巾竟哗哗的被拧出水来，但那水竟是带有恶臭味的、乳白色的浑浊液体。在场的人一边用手扇呼着难闻的气味，一边向长生和山雀问这问那，似乎这两个道士是神仙，可办到万能之事。长生从怀中取出一只毛笔，向莺莺要了一张纸和墨水，写了一张由牛黄、麝香、小回、牵牛、云木香、熟附子等十二味组成的方子，交付中年妇女，说道：“这药的功效可温肾化气、利水消肿、逐水行气，可治疗睾丸鞘膜积液、阴囊肿痛。我刚才虽然给孩子做了消肿排液的气功处理，但还得按时服用这药方可达到治愈的疗效。中年妇女千恩万谢的接过方子，从衣袋中掏出十元钱给付长生，长生不收，便转身硬塞给山雀，说算是代她上香的香火钱，然后转身领着孩子走了。<o:p></o:p></P>
<P >在旁边卖呆的有一位被街坊称作张四嫂的女人，看了刚才长生治病的过程，感到这小道士的功夫相当了得，凑到跟前问道：“这位师傅，你们道士都挺有神通的，求你给我看看财路……”正说着，屋外院门一阵响动，随着传来大声呵斥着：“你们这些老顽固派，现在文化大革命搞的轰轰烈烈，你们却在这里搞封建迷信，是想等着挨批斗呀！”随着话音，赵老太的儿子赵中福和媳妇走了进来，满脸的不高兴，街坊邻居识趣地一个接一个走了个精光。长生、山雀一阵尴尬。邻居们刚走完，赵中福转为和蔼语气对长生、山雀说道：“二位师傅，不是我不给面子，现在的文化大革命形势很紧，破四旧，反迷信的运动正在浪头上，听说造反派司令部正在准备到五女山捣毁庙宇，你们这样一来一是给你们自己造成很大的危险，二是牵涉到我家和邻居，刚才我们在回来的道上看到张不醉的儿子急匆匆向大队走去，很可能是为你们的事儿到大队去报信。”赵老太被儿子刚才一阵连珠炮似的生硬的话弄的不知所措，听到儿子说张不醉的儿子到大队去报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想那张不醉要是领来一帮红卫兵或者造反派什么的把两个道士抓去，再把自己也抓去批斗，那可如何是好！慌乱之中说道：“二位道长，是我事先想事不周全，也没想想现在的形势，弄的挺不好的。那张不醉现在可是县里造反派的什么队长，惹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儿子赵中福难为情的思索了一下说道：“二位道长，不是我们不讲人情，这里距离大队五、六里地，一会儿功夫他们就会来了，你们还是赶紧回五女山吧。”赵中福的媳妇说道：“两位小道长还没吃饭，我把锅里热的芋头、地瓜给小师傅带上。”说完，找了张旧报纸就要把地瓜包上，赵中福上前一把夺过报纸，指着报纸的标题说：“这是毛主席发表的炮打司令部文章，你敢用它包地瓜，你不怕被打成反动派挨批斗呀！”赵老太也觉悟起来，口中喃喃自语：“三天不学习，敢不上刘少奇，看来我们这些家庭妇女还真的多学习点政治，提高提高觉悟。”莺莺脑子反映快，找来一块口罩布递给舅母。中福的妻子用口罩布将地瓜、芋头包好，递给长生。长生、山雀长期待在五女山上，消息很是闭塞，虽然耳闻些政治大事，但都是些过时的新闻，正是因为如此，善安方丈才派长生、山雀下山打探形势，也好有个对应。长生、山雀虽然已经意思到形势对玉皇观不利，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形势如此严重，眼前发生的事情，使他俩本能的、机戒的、毫无选择的接过地瓜，向施主表示谢意。赵老太一再表示歉意，要挽留二位道士吃完饭再走，儿子赵中福严厉的说：“要是红卫兵或哪个造反派来了，我们就都会遭殃了”，长生理解施主处境，与山雀辞别赵老太一家人，快步向五女山玉皇观返回。<o:p></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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