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喇叭 (外一篇) 作者:白远新[第九期]

五女山文艺 · 发表于 2006-8-23 09:4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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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东沟有个高大喇叭，谁家死了老人，都乐意找他给吹喇叭。他操起大喇叭杆儿，梗着脖子鼓起腮帮，喇叭碗儿一会儿朝天一会儿朝地，他灵巧地飞动着十指，在喇叭碗儿淌出的滴滴水珠中，流淌出了悲悲切切的曲调，催人泪下，就连路旁大树的树叶和小草，也流下了滴滴泪水，为这儿，他如今还是光棍一个。 西沟有个唱二人转的浪张，唱出来的调儿浪声浪气的，走场走起来浪不溜丢的。她和她丈夫唱一副架，真是珠联璧合，每场演出都是掌声叫好声不断。可唱着唱着没人看了。丈夫就出外做生意去了，浪张一个人呆在家里抓心挠肝的，丈夫还不往家寄钱，愁地她心里连一点儿缝儿也没有了。 这天，高大喇叭从东沟来到西，进了浪张家，说，你在家呆着也是呆着，不如跟我出去唱丧歌得了。浪张说，我一个小有名气的二人转演员，怎能跪在死人面前唱呢，有多掉价呀。高大喇叭说，咳，你不是没钱花吗，你唱一场我给你一百块，哪个月都能唱十多场。浪张打了个哏儿，说，好吧，为了挣钱，就豁上这张脸了。高大喇叭说，那好，明天就跟我出去唱吧。 浪张身穿白孝衣，跪在灵前唱：一补母重恩哪，养儿生身母，怀儿十个月日夜娘辛苦啊……曲调低沉，唱得死者的亲人们眼泪哗哗淌，就连无亲无故的人站在一旁也流下了眼泪。她唱完一段，东家赏她一百块，这样她这场就挣了二百块。浪张手里攥着钱，脸上有了笑容。 一天晚上，浪张正跪在灵前唱丧歌，唱着唱着，她想起头几年在亮亮堂堂的舞台上和丈夫唱二人转的情景，那哗哗地掌声和嗷嗷地叫好声，在她耳边响起。现在是在灰暗的油灯前为死人唱，她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又不能跟丈夫生活在一起，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唱的调就越悲伤，她越唱声音越小，直到没有声音了，身子也倒下了，在旁边伴奏的高大喇叭上去就把浪张背起来往医院跑，乡医院离这儿十五里路，得过一座大山，高大喇叭哈哧带喘地背上了山顶，刚要放下来歇歇，浪张醒了。高大喇叭高高兴兴地把浪张送回了家。高大喇叭刚要走，浪张说，都这么晚了，你还走啥，我住北炕，你就在南炕上睡吧。 浪张跟高大喇叭干了六个月，挣了不少钱，她昏了他又背她爬岭去医院，很感激他。这天下了活，浪张把高大喇叭领回家，炒个四个菜，两个人坐在炕上，喝起酒来了，浪张给高大喇叭倒了一杯酒，说了几句感激话，乐得高大喇叭心里美不叽儿的，心想，没有镜子照不出脸儿，没有木头破不出板儿，没有媳妇生不出小孩儿，我若是有这么个媳妇不就有后代了吗！他一仰脖就把这杯酒喝了。浪张举着酒杯心想，丈夫两年都没回来了，又不往家寄钱，他可能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如果他不回来了，我就跟高大喇叭过了。常言说，鱼找鱼，虾找虾，老鳖找王八，我一个唱丧歌的，找个吹大喇叭的也就凑合了。她一仰脖也喝了那杯酒。高大喇叭拿起酒瓶给浪张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谢谢你的款待，来咱们干一杯，两个人的酒杯刚碰到一块，房门咣当一声，浪张丈夫进屋了。 高大喇叭急忙磨身下地，浪张丈夫说，别慌，我知道你高大喇叭帮浪张挣了不少钱，我在外头也没挣着钱，谢谢你了！现在二人转火了，我回来是重操旧业的，要组建一个二人转班子，高师傅吹喇叭，咱们一块干怎么样？高大喇叭说，好，我吹大喇叭也吹够了，咱们就一起干吧。浪张说，好啊，咱们这回肯定能干得红红火火的！浪张丈夫上炕，三个人通通快快地喝起酒来了。</DIV></TD></TR></TABLE>

五女山文艺 · 发表于 2006-8-23 09:4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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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厨师
 这头是一座座山中的一个个洞口，那头是一幢幢房上的一个个烟囱，山里挖出来的矿石，要用汽车运到大烟囱的炼矿厂炼，矿山离炼矿厂老远了，矿长为保持他与开车的和谐，在这头和那头中间的岗山村，设了一个中站，开车的将车开到岗山村就晌午了，肚子也饿了，在中站白吃一顿饭，再开车往前走就更有精神了。 中站是三间平房，里面有厨房、餐厅和火炕，厨师叫秋香，她穿着乳白色的短裤和乳白色的鸡心领短衫，露出来的颈项也是乳白色的。她丰乳肥臀，娇小可人。她那双纤细而又娇媚的玉手，能为人们做出无数美味佳肴。她已三十五六了，可仍不失迷人的风韵。 桩子说，十个开车的九个骚，剩下一个还去嫖。 柱子说，照你这么说，开车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了。 桩子说，头几天那个3号开车的，在双岭子岭根底下的那个饭旅店，跟三陪小姐干完了那种事，车开到岭半腰一拐弯，车扣了，一车矿石全淌到沟膛子里了。 柱子说，要不矿长怎能在咱村建个中站呢。 桩子说，中站不是有个漂亮的女厨师嘛，那帮开车的还能饶了她呀！ 柱子说，那就在她自己了。 早晨，汽车装满了矿石，车队长就发给开车的一张餐券，用这张餐券就能在中站白吃一碗大米干饭和一碗带肉的炖菜，想吃炒菜，就得自己掏钱了，但不许喝酒。 5号开车的将车停在中站外边，走到餐厅的窗口，掏出餐券递给了秋香，秋香伸手去接，开车的借机摸了一下她的手，说，小手真嫩！秋香啪地一拳砸在开车手上，开车的说，真厉害呀。秋香瞪了他一眼，然后递给他一碗大米干饭和一碗炖菜。 12号开车的，走到窗口将餐券和一枚金戒指一起递给了秋香，秋香收下餐券，说，你把金戒指拿回去，给你妻子戴上吧。然后递给他一饭一菜。 一辆辆汽车从中站开走了，10号开车的坐在餐厅里，让秋香给他做一盘锅包肉，刚喝了一口酒，秋香上前抢下酒瓶，哗地一下把瓶里的酒全倒在了地上，开车的站起来瞪着眼珠子要激眼，秋香说，你不要命了，喝了这瓶酒还能开车吗？是过酒瘾要紧，还是保命要紧啊，如果出了车祸，不但矿上受了损失，你自己不也遭罪吗！ 一天，8号开车的要一盘软炸里脊，秋香拧开液化气罐开关，见炉盘火苗不大，就又拧开关，拧着拧着，啪地一声，管子断了，管头喷出了高高的火苗，吓得秋香麻爪了，开车的急忙跑来关闭了开关，免去了一场火灾，开车的一看，是管子的插头堵了，他用大针通开了插头，换上了一根管子，炉盘子又燃起了红红的火苗。秋香很感激8号开车的。 8号开车的每次来中站，秋香递给他的大米干饭是带尖的，炖菜里肉也多。开车的以为秋香爱上他了，就说，我媳妇跟我离婚了，你嫁给我吧，嫁给我你就不用在这儿做饭了，我在矿山有楼房，你就在家给做饭就行。秋香说，我不能跟我丈夫离婚，他为了这个家到城里打工，吃了不少苦，挣的钱都给我邮来了，我一看我也不能在家呆着，就到中站来做饭来了。这样吧，我看你这人也挺憨厚的，把我妹妹介绍给你吧，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 妹妹不同意嫁给一个离婚的男人。8号开车的就经常让她坐他车，到了炼矿厂卸完了矿石，他就带她到城里逛，逛商店时妹妹喜欢什么东西，开车的就给她买什么东西，后来妹妹就同意了。 柱子说，桩子，你对开车的评价是有偏见的，我认为，不管是开车的还是种庄稼的，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呀。 桩子说，关键是女人要把握好自己，不能今天看这个男的好，明天又看那个男的好，看自己的丈夫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柱子说，秋香把握得就非常好，她真是个好女人啊！</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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