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怜之卫 源同建州

五女山文艺

毛怜卫女真原属于胡里改部，由把儿逊（波乙所）等率领南下到达图们江北岸，居住在与朝鲜庆源接壤的地方。永乐三年，设立毛怜卫之前，即服事朝鲜。被朝鲜称之为兀良哈。永乐元年，建州卫设立后，通过建州卫阿哈出的沟通，明廷像对待猛哥帖木儿一样，也派专使带着给其头领把儿逊的诏谕，招抚其接受明廷的赏赐，到北京朝贡受明廷节制。但朝鲜不允许其接受明廷的招抚，同样百般阻挠。把儿逊也对朝鲜假作不接受招抚的姿态，背地里却对明廷招抚使臣表示友好，终于在永乐三年十二月，带领部下头目六十四人到北京朝贡。明廷为他们设立毛怜卫，授把儿逊等为指挥、千、百户等官，赐给了诰书和印信。毛怜卫当时共五十余户。永乐四年二月，居住在乌苏里江下游的兀狄哈女真头人金文乃，因朝鲜关闭了设在庆源镇上与女真人交易盐铁牛马的市场，带领人马去庆源附近“抄掠”，同朝鲜守军交战，杀死了朝鲜四个官兵，掠走马四匹。交战中金文乃之子，也被朝鲜军杀死。因此双方结仇。
永乐八年（1410）二月，兀狄哈女真头人金文乃，纠合各部女真三百余人“入寇”庆源，驻守庆源的朝鲜武官，率百余人与之交战，受伤败回城中，三日后其官伤重致死，朝鲜军战死十五人，马五匹。朝鲜当局颇为愤怒，命令驻北方的高级地方官率兵前去征讨。朝鲜认为毛怜卫兀良哈是兀狄哈的别种，“居中两投”，既服事朝鲜又参与兀狄哈的袭杀事件，也应该一同消灭。朝鲜为稳住居住在其境内镜城的建州卫指挥使猛哥帖木儿所率的斡朵里部，特派官员赏给猛哥帖木儿苧麻布各十匹，清酒二十瓶，同时观察猛哥帖木儿对此次出兵作战的态度。
三月，朝鲜大军渡过了豆满江（图们江），认为把儿逊等在图们相聚，想要和猛哥帖木儿相呼应作乱。因此，在图们先诱杀了毛怜卫指挥把儿逊、阿古车、著和与千户古乙主等四人，并“纵兵歼其部族数百人”。朝鲜地方官认为，猛哥帖木儿在这场大屠杀的争战中，刚开始表示要与朝鲜“同力捕贼”，后来又同东北的女真人“领兵退屯”躲了起来，态度昧暧。朝鲜国王认为，把儿逊等都是明朝敕封的官员，擅自杀了怕受明廷的责备，明廷却十分昏庸，后来倒没有深责朝鲜。把儿逊等被杀后，毛怜卫的首领曾一时出现了空缺。
永乐九年（1411）九月，建州卫都指挥使李显忠向明廷举荐其弟，经明廷批准任命为建州卫指挥佥事，李显忠之二弟猛哥不花等十八人为毛怜卫指挥使、千、百户等官。猛哥不花成了毛怜卫执掌卫事的首领。猛哥不花虽身为毛怜卫指挥使，却一直与其兄李显忠、侄李满住一起住在建州卫。建州卫的驻地在辽东，毛怜卫的部众始终与朝鲜北疆为邻，位在图们江左岸。猛哥不花对其所部从未面对，一直实行遥领。
永乐十四年（1414）正月，建州卫都指挥佥事李显忠及其二弟毛怜卫指挥使猛哥不花率领毛怜卫的部属郎卜儿罕、扎不花等去北京朝贡。郎卜儿罕、扎不花被明廷任命为指挥，在毛怜卫驻地带领部众。这个郎卜儿罕，后期成了执掌毛怜卫事的首领。猛哥不花就任毛怜卫指挥使，象征将毛怜卫纳入了建州卫。永乐二十年至二十二年，猛哥不花率子弟从征有功，明廷将其官职连续晋升为右军都督、中军都督。
宣德二年（1442）二月，猛哥不花最后一次入朝北京贡马，不久即死去。其子撒满答矢里于宣德四年（1429）三月，被明廷敕命承袭猛哥不花之职为毛怜卫都督佥事，执掌毛怜卫。撒满答矢里同其父一样，也是位在建州卫，对毛怜卫实行遥领，手中并无毛怜卫的印信。建州卫首领李满住于正统三年（1438）六月，向明廷替撒满答矢里申请：“故叔猛哥不花……曾掌毛怜卫事，其卫印被指挥阿里占藏不与，今猛哥不花男撒满答矢里袭职，仍掌卫事，乞给予印信，以便朝贡奏事。”明廷后来批复：“阿里见住毛怜卫，部下人众，宜与印信，撒满答矢里住建州卫，与毛怜卫隔远，又无部下，难予印信。其朝贡奏事，宜令李满住给与印信为便”。正统七年（1442）正月，明廷给撒满答矢里颁发了毛怜卫新印。因为毛怜卫的指挥阿里已死，印也丢失。撒满答矢里去北京朝贡时，请求补发，才发了新印。撒满答矢里于正统十年（1445）三月，向明廷申请要“留京自效”，要离开毛怜卫和建州卫，留在北京给国家效力。明廷批准了他的请求，并因为他对国家忠诚，而赐其名为“忠”。有人写书不知撒满答矢里留在北京效力，以为撒满答矢里已死。还说他的后代仍在毛怜卫管事，不知其根据什么？毛怜卫的驻地，自始至终未离开图们江。
万历二十三年（1595），朝鲜使者申忠一从朝鲜满浦出发，去努尔哈赤统领的建州表示修好。回国后所写《建州纪程图记》中，对毛怜卫所在的位置描述为：“咸镜北道越边云。”咸镜北道是朝鲜最北端的一个道（朝鲜的道，相当于中国的省），咸镜北道的西北部与中国吉林省相接，东部是日本海，“咸镜北道越边”即指其西北部边境外之地。
毛怜卫之外，还有一个寄住毛怜卫，它是从毛怜卫中分离出来的一支。寄住毛怜卫，也被简称为寄住卫，原意是临时寄住的意思。寄住又被音译为岐州，而称岐州卫。《李朝实录》中，燕山君二年1496（弘治九年）七月丙寅，指出了这个卫的来胧去脉：“退计四、五十年间自永安道移来，附居在左、右两卫间，另成一落，八十余户，自号岐州卫，一年十一名，一朝中国而已”。倒退四十年，应是1456年，那时，正是建州左卫、右卫随同以李满住为首的建州卫从苏子河上迁到婆猪江上的时间。这个岐州卫在那时移来与左卫、右卫混居在婆猪江上八十余户，自成一部。朝鲜永安道当是咸镜北道的前身。岐州卫人为什么从毛怜卫中迁出，原因是朝鲜当局于天顺三年（1459）九月，杀死了毛怜卫的掌印都督使郎卜儿罕引起的。郎卜儿罕如同历届的前毛怜卫首领把儿逊一样，居身于朝鲜的势力范围内。虽然已被明廷敕封为民族地区的官员，又不能不俯首听命于朝鲜。朝鲜当局认为，给国王当侍卫的郞卜儿罕儿子伊升哥，连同郎卜儿罕对朝鲜都不忠诚，“召之不来，相应谋叛”。遂先杀了伊升哥，又杀了郎卜儿罕。下令对郎卜儿罕子孙“随获随斩”，“其妻妾子妇勿论”。后来又打击一大片，株连到郎卜儿罕一切亲属。很多郎卜儿罕的亲属都从朝鲜北部逃出。迁移至婆猪江上的岐州卫人，都是那时逃出的毛怜卫郎卜儿罕亲属。岐州卫人之根是毛怜卫，毛怜卫与建州卫，建州左、右卫一样都是建州女真的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