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记忆-献给我的同学

桓仁游子

阳春三月的一个星期天，沈阳汽车站，我和一个20年未见面的同窗巧遇。此情此景今天再次想起，于是，拿起笔，信手涂鸦，仅以此文，写给我的同窗，也写给永远不会重来的高中岁月。     那时候，我们是同学，你就坐在我后面，高个子，大眼睛，眼神中永远透着一丝忧郁和迷离，同学们说你内向，但是又公认你是文科班的美女，更何况，你不仅是美女，还是才女，，学校的校刊，几乎月月都有你的大名。那时候，我也喜欢“为赋新诗强说愁”，写些酸文假醋的文字，何况，和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本身也是我这个色男的一大爱好，于是，很自然的，我们成了好朋友。
    我们两家住的并不远，于是，天天早晨一起上学，晚上一起回家，吃完下午饭后一起在操场上慢跑，常常引的理科班的男生探出脑袋，冲着我们高叫，“看啊看啊，全年级最瘦的两个人在减肥！”他们在上面喊，我们在下面笑，一边笑一边以类似于蜗牛的速度在操场上缓缓前行。跑不到一圈，就打上课铃了，我们只好有些不情愿的以不大的加速度回到教学楼，嘴里还不忘咕哝着下堂课老师的种种经典。那时候，上课也是一种最美的享受。
    在重点中学的学生总是有着许多普通高中生没有的特权，老师是最好的，环境是最好的，校园文化是最好的，享受着这么多的最好。我们不知天高地厚的认为自己也是最好的。一起在数学课偷看《安娜.卡列尼娜》，一起为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苦思冥想，一起骑着自行车穿过了城市的大街小巷。都说我们是年少轻狂，但是，年少不轻狂，轻狂又待何时？！
    我们总以为这样的好日子会无限期的延续，我们总以为这世间只有快乐没有悲哀，突然有一天，你肿着双眼走进了课堂，我呆了，傻傻地问你到底怎么了，你只是哭，说突然的疾病，夺走了你父亲的生命，我完全懵了。一个星期前，你父亲还参加了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那是我第一次懂得了生与死的距离，后来，学古代文学，读到这首诗：晞上露，何易息。那时候，我一下子想起了你，想起十五岁时的你红肿的双眼。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你的话都很少，班主任老师把你带回家，请你吃饭，让我们赔你一起学习，你好像也真的开心起来，学校文艺汇演，你也上台表演了口琴独奏——小狗波尔卡，你说，你是为我选择的这个曲目，因为我属狗。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生活又回到了他原来的轨迹，高三了，我们越来越忙，高考，似乎成为了我们生活的唯一主题。有时间，我们仍然在一起谈天说地，你说，你要考中文系，然后当记者，我说，我没有那么高的理想，我的生活范本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年轻、漂亮、热情，身后的崇拜者可以排成一个集中营。我们有时也会开玩笑，但是，我们那时实在太小，特别是我，永远没有考虑过语言的后果。有一天，我们又在一起胡说八道，你说，看我的丑样子，一辈子也找不到女朋友，我突然恼羞成怒，说你会考不上大学。你突然坐在椅子上，用从来没有过的狠狠地眼光看着我，一句话不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年少的心如七月的天，忽晴忽雨，很快，我们又开始无话不谈，七月七日，我们一起走上了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考完了，我上了本科，而你，离本科线只有一分之差，被命运甩在了一个遥远的城市，一个陌生的学校和专业。发榜后，我怎么也不敢去看你，我恨透了自己的那张嘴，那天有多少话题可以讲啊，我为什么偏偏想到了对一个高三学生最恐怖的诅咒？
    从此，整整20年，我们没有再见面，每次寒暑假回家，我总是避免经过你家的那条路，我内疚，这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自责。我只是不断从其他同学那里打听着你的消息，但是我一直没有勇气见到你。
    前几天，我出去办事，城市忙忙碌碌的生活让我已无暇顾及路边的风景，但是，那天，我下车，依旧是熟悉的大眼睛，依旧是眼神的忧郁和迷离，依旧是20年前的那个你。没有意外，没有惊奇，轻轻松松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好像我们昨天还在校园里结伴而行，20年，也不过是一个漫长的星期天——寥寥数语，交待了20年的分别，你先是到那个学校读书，毕业后，先是在一家私企，然后到外贸公司，然后辞职，考研究生，落榜，再来一次。现在去一家外企做经理。对我的情况，你好像也是了如指掌——甚至我冬天带女友回家的消息也没有能逃出你的法眼。
    或许，我们根本就不曾分别，20年，我们其实一直关注着彼此的幸福，只是，我们谁都不愿那么刻意的保持联系。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做到了。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被折磨得有些麻木的我的心灵，在悠悠的同窗情谊中渐渐复苏，于是，写下这篇文字，送给其实一直无法忘怀的高中生活，送给同窗的你，只愿你永远幸福，一生如意，如果时间可以回到从前，我一定会祝你金榜题名，用一生来弥补当年年少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