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乡间鸡鸣

李兴濂

<P >乡间鸡鸣<o:p></o:p></P>
<P >李兴濂</P>
<P >自从山村搬到县城居住已有二十余年了。虽然每天少不了吃到鲜蛋，餐桌上也常有炖鸡块、炸鸡腿、鸡翅的菜肴，但对于鸡曾有过的友伴感情已是荡然无存，至于鸡鸣，呼唤黎明的诗意，早消失殆尽。</P>
<P >时值鸡年，在乡间老家夜宿，睡在热乎乎的土炕上，舒筋活骨，一觉醒来，三星已落。忽然听到久违的鸡鸣，先是一声，两声，一片，两片，渐渐地连成一片，整个村庄的鸡都鸣叫起来了，是那样嘹亮，那样雄壮，那样急切，一声声似有金属震颤感，回音悠远，传向四方……</P>
<P >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中国农耕社会，时间对农民就显得尤为重要。古时的日晷、铜壶滴漏之类，那不是农家用的，鸡鸣才是农家的报时器。农家听着雄鸡的召唤，“鸡鸣早上天”；身在异乡的游子，听到雄鸡的召唤，“人迹板桥霜”。在乡下，有鸡打鸣，那才叫日子，有鸡打鸣的地方，才是村庄。鸡是乡村的歌手，有了鸡鸣就有了鸡犬相闻鸡犬不惊的安稳和祥和，就有了金鸡报晓鸡鸣人欢的喜悦和欢乐……</P>
<P >中国最初的鸡鸣，嘹亮在远古的《诗经》中。《郑风·女曰鸡鸣》写农家夫妻睡意正浓时，忽然听到鸡鸣，女的告诉丈夫说鸡鸣了，丈夫却懒洋洋地说，天还未大亮呢！《郑风·风雨》中的“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句子，则写风雨交加、天色阴暗的日子，报晓的鸡见不到太阳而焦急地叫个不停，渴望日出的心情。“一唱雄鸡天下白”一声鸡鸣就这样从古唱到今天，一唱唱了几千年，使人充满朝气充满自信，进入光明。</P>
<P >最先听见鸡鸣的人，起得最早，身边的柴门轻轻推开，一天的生活就在鸡鸣犬吠中开始了。当我从鸡鸣的遐想中醒来，已是东方既白。我赶忙起身，正在这时，只见大哥头上冒着热汗，胡须沾满霜花，走进屋，说：“躺着吧，我知道你们城里人起得晚。”炕上只我一人，我怎么能再躺着。大哥说：“不起早不行呀，老觉得时间不够用。鸡叫头遍我就起床了，去了鸡场，今个要上县城送货，回来还要买些饲料。”原来，大哥办的养鸡场，已具规模，去年光鸡蛋一项收入达百万元。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雄鸡司晨，昭示时间之可贵，生命之可珍，于农家有如催促发家致富的号角，于我等闲人有如惊心的警钟。我披上大衣走入冬雪覆盖下辽阔的山野田园，蕴藏了多少希望和欢乐！“明星已高啼未已，云际腾上朝阳红。”在声声鸡鸣中，一轮红日从东山冉冉升起了，山村染上了一片绯红，淡蓝色的炊烟飘起了，农机的马达轰鸣了，整个山村鸣奏着欢乐奋进的交响曲，而鸡鸣就是这交响曲的序曲！最初，乡村的歌谣就启蒙于这古老的鸡鸣，鸡鸣，我祥和的村庄便这样歌唱起来。我感到一种生命活力在澎湃，在奔涌。我奔跑、疾走、欢呼，甚至插翅欲飞，有一种冲动、亢奋，一种“闻鸡起舞，击楫中流”的豪兴！</P>
<P >此时此刻，我想起了晚清思想家魏源的《晓窗》：“少闻鸡声眠，老听鸡声起，千古万代人，消磨数声里。”由少到老，世上千千万万代人，他们的岁月与生命，都无一例外地消磨在报晓的鸡鸣中，无志者消沉，蹉跎岁月；有志者奋发，建功立业。人生短促，时不我待，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我愿再一次在乡间听那鸡鸣，激我豪情，励我壮志！<o:p></o:p></P>

闪闪的红星

李老师，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