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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袁宏道当官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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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3 21:43: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P >袁宏道当官的滋味<o:p></o:p></P>
<P >李兴濂</P>
<P >在封建时代,多少人苦读寒窗,白首穷经,奔波于尘途,挣扎于考场,想通过科举这条小道,入仕为官,似乎人生的目的生命的价值就是当官、爬高官、跳加官。“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以为当上官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可是,明代的袁宏道当上官以后,却高兴不起来,尝到的是当官的苦味。</P>
<P >袁宏道(1568—1610),字中郎,号石公,公安人。与其兄弟三人步入文坛,风范独标,辟出公安一派。袁宏道十五岁便以古文词结社,自为社长。后去西陵拜望文坛桀雄李贽,胸襟顿开,于是举叛旗,回溯浪,领导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诗文革新运动。</P>
<P >明万历二十二年(1595),袁宏道出任吴县令。他在给家乡公安城南文社社友的信中,可以看出他做吴县县令有几分兴奋,可以一展才华为国为民办事,还可享受太湖风光,洞庭山色,做苏州美景的主人,可与吴县的名山胜水朝夕相伴了。可是,为令之后,他发现那些抱负不能施展,那些快乐只属于民间富豪丶山林隐士和远近游客。他被县令的公务所缠扰,“吏道缚人”。“令所对者,鹑衣百结之粮长,簧口利舌之刁民,及虮虱满身之囚徒耳。然则苏何有于令,令何关于苏哉?”袁宏道是个洒脱不拘之人,但为令后又不得不尽职尽责,因此他痛感自己是“去所好而从所恶”。不久,他看官场“备极丑态,不可名状。大约遇上官则奴,候过客则妓,治钱谷则仓老人,逾百姓则保山婆。一日之间,百暖百寒,乍阴乍阳,人间恶趣,令一身尝尽矣。”他大叫“苦哉!毒哉!”他对官场产生了厌恶之情,又不得排遣,只好与好友倾吐。他在与同为县令的好友杨安福的信中诉说为令之苦:“吴令甚苦我:苦瘦、苦忙、苦膝欲穿,腰欲断,项欲落。嗟乎,中郎一行作令,文雅都尽,人苦令耶,抑令苦人耶?夫古有鸣琴飞鸟栽花种柳者,不知此辈有何工夫,作此闲伎俩。”过着每日接来送往,跪迎上官,点头哈腰的难堪生活,幻想鸣琴飞鸟栽花种柳的生活。他在给龚惟长的信中说:“数年闲散甚,惹一场在后,如此人置如此地,作如此事,奈之何?嗟夫,电光泡影,后岁知几何时?而奔走尘土,无复生人半刻之乐,名虽作官,实当官耳。”“岁月如花,乐何可帝的自言。”他把自己比作“奔走之令”,“奔走者处冲要之区,朝夕只供仆役,若弟辈是也,其人最苦最下。”即使是“才令”也是“一任之后,而骨髓竭于内,须发枯于外矣,虽可喜亦可怜也。”他对时任遂昌县令的大戏剧家汤显祖也表示了这种心境:“人生几日耳,长林丰草,何所不适,而自苦若是?”决心学陶潜归去来兮“宁乞食而不悔耳。”他在给沈博士的信中说:“作吴令,无复人理,几不知有昏朝寒暑矣。”表达了他弃官归田的愿望。他在给同为知县的好友沈广乘的信中,穷形尽相地勾勒了封建专制社会下层官吏屈辱难堪的为官生活,“人生作吏甚苦,而作令为尤苦,若作吴令则苦万万倍,直牛马不若矣。</P>
<P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民谚深刻地揭露了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几乎无官不贪的本质。明朝有个官吏堪称典型,明明是想大捞一把,却装成分文不取,刚上任时,煞有介事地向神发誓说:“左手要钱,烂左手,右手要钱,烂右手”,但不久,有人送百金行贿,他假惺惺地不收,说我对神发过誓。他手下的人当然知道这位顶头上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赶忙凑上去说:“请以此金纳官人袖中,便烂也只烂袖子。”这个官吏立即采取部下的建议,赶忙将银子装进袖子里,从此来者不拒,照收不误。就是当代大贪成克杰不也是在大庭广众上说:“每每想到广西还有那么多人处于贫困状态,我就睡不好觉。”可他竟受贿几千万元。中国士宦的做官发财思想是中国特殊的官僚封建社会的产物,做官被看成发财的手段,做大官发大财,做小官发小财。即使像袁宏道做的七品县令,也是食则美味佳肴,衣则绫罗绸缎,居则高楼明舍,家有万贯钱财,出则八抬大轿,鸣锣开道,入则高堂,堂上一呼,百民称喏。为什么袁宏道大呼“苦哉!毒哉!”袁宏道说:“何也?钱谷多如牛毛,人情茫如风影,过客积如蚊虫,官长尊如阎老。以故七尺之躯,疲于奔命,十围之腰,绵于弱柳,每照须眉,辄尔自嫌,故园松菊,若复隔世。”“何也?上官如云,过客如雨,簿书如山,钱谷如海,朝夕趋承检点,尚恐不及,苦哉,苦哉!然上官直消一副贱皮骨,过客直消一副笑嘴脸,簿书直消一副强精神,钱谷直消一副狠心肠,苦则苦矣,而不难。唯有一段没证见的是非,无形影的风波,青岑可浪,碧海可尘,往往令人趋避不及,逃遁无地,难矣,难矣!”袁宏道识破官场的腐败,他要把乌纱丢给唱戏的去戴,“青袍改作裙裤,角带毁为粪箕”,何等通脱潇洒痛快!“安能俯首低眉,向人觅颜色哉!”使人想起李白的豪放诗句:“安能摧眉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一代一代正直文人,都企图逃脱名缰利锁,恢复自己的自由人格,是难能可贵的。</P>
<P >“鹦鹉不爱金笼而爱陇山者,桎其体也;雕鸠之鸟,不死于荒榛野草而死于稻粱者,违其性也。异类犹知自适,何以人而桎梏于衣冠,豢养于禄食邪?则亦可嗤之甚矣。”凤凰当不与凡鸟共巢,麒麟当不与凡马同枥。万历二十年(1597)初,袁宏道结束了他短暂的吴县令为官生涯,从“官牢”脱身出来,一身轻松寻迹于山水之间,能不欣喜若狂!官场名利场,多少人蝇争蚁夺,而袁宏道却觉得那是铁网钢枷,刀山剑树,弃之无足惜。他在给友人聂化南去信,表达了他喜悦之情:“败却铁网,打破铜枷,走出刀山剑树,跳入清凉佛土,快活不可言!不可言!投冠数日,愈觉无官之妙。弟已安排头戴青笠,手捉牛尾,永作逍遥缠外人矣。”投冠之后,袁宏道居真州城中,“今所居房,有楼三间,高爽则净,东西南北,风皆可至,亦快事也。又得季宣为友,江上柳下,时时纳凉赋诗,亨人世不肯享之福,说人间不敢说之话,事他人不屑为之事,颇觉受用过陶之亮、王无功日子。”“两年吃苦已尽,故用此相偿,不然,何故暴得清福如此哉?”他著书立说,批评古今,讥时讽俗,以英特豪放之姿,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思想。他聚友会朋,或诗或禅,性灵解脱,创作进入一个广阔的天地。与其兄宗道,其弟中道号称“三袁”,创“公安派”,以“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倡导文学解放运动,去波戏浪,如入无人之境,无话不敢言,又无言不中的,成为明代诗文中最富个性独创性的作家。他的《袁先生三十集》一直流传到四百年后的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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