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木兰 作者： 秦秀义 《十一期》

满山红叶

走进辽东峰峦丛林，沿着海拔三百米山地向千米高度攀援，我就直进第四纪冰川留下的久远记忆。长白山植物区示以其庞大的家庭，渐次衍化着大自然的生生息息。

六月的晨风散漫而来，扯着潮湿的雾岚浓浓淡淡地舒卷。还没有见到她们那高高矮矮的族群，就嗅到沁心润肺的奇异花香。潺潺缓缓的溪流从乱石蓬草间钻进钻出，掏一捧清凉入口，我舔到了甜中的香气。这特别的味道指引着我，在野莽沟谷的天然林里，真切地感受生命的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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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 k) c0 N8 l- z( h( b天女木兰，又名香馨，俗称山牡丹。这种阔叶亚乔木，质地细脆，树皮灰白，卵圆形叶片墨绿而厚，与枫槭楸榆伴生，树干可达十米高，然而并不粗壮。气温达到二十几度，绿色蓓蕾就跃然树头，及一时绽开便有洁白无暇的花瓣环着红紫色的雄蕊，其朵小者如碗，大者如盘，颤颤于树叶之间，扬逸出季节的芬芳和神韵。

茁壮的树木之冠下，她不是藤蔓绕树生长，它不是灌丛仆伏于地，她亭亭玉立曳于风中，却也柔柔弱弱禁不住风折。蝉鸣于寂静的正午时分，我听到鸟啼划过沟壑，而无法想象到她是怎样度过几万年光阴。物竞天择，她的存在说明什么呢？

地质学家说，桓仁地区的地壳运动不是那般剧烈，大陆板块相对稳定。气象学家说，严寒侵袭的时间短，没有毁灭更多的物种。可是我曾发现，木兰花落结果，果实悬于树上，经冬冻裂，散籽到地下，逢春而出芽。我看到了木兰自身的内在力量。

她可能死于衰老，也可能夭折于雨雪，但她已经把种籽撒入泥土，她的生命获得延续。个体的消逝并不可怕，得到的是一个群体的更生。这就是天女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