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金牙作者：王忠杰《第二期》

五女山文艺 · 发表于 2006-3-1 14:30:09

《相声》
甲哟，这不是曲艺作家老Ｘ嘛。 乙嗬，这不是报社记者老Ｘ嘛。 甲近来有何大作？ 乙别提了。这不，全国相声大赛快要开始了，有 位朋友约我写段相声。 甲写好了？ 乙没有 甲为啥？ 乙找不到好素材。 甲哎，我倒有个好素材。 乙什么素材？能不能说说？ 甲可以。前几天我下乡采访，遇到这么个事：元宝 屯有个村办果酒厂，副厂长名叫张希久，人送外 号张酒篓。不光因为能喝酒，就其样也像个大酒 篓。 乙具体点儿说。 甲矮矮的个子粗又胖，鸭舌帽子扣个秃脑亮；下身 短，上身长，往那一站像个酒篓放在板凳上。 乙怎么能像个酒篓放在板凳上？ 甲帽子像酒篓盖儿，上身像酒篓，两条罗圈腿像小 板凳。 乙这模样够逗的。 甲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他样不济，酒 桌上可唱好戏。 乙能喝酒？ 甲不但他现在能喝，几年前见酒就像苍蝇叮上血。 酒量大，一天三遍，不喝不行。 乙成瘾了。 甲用他话说“宁可三天不吃饭，不可一日把酒断”。 乙哟嗬，还有句名言。 甲可不。整天喝得晃晃荡荡红头胀脸，迷迷糊糊睁 不开眼，活不爱干事不能办，气得他老婆要离婚 上法院。 乙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得打光棍了。 甲从此在家就不喝了。 乙这就对了。 甲对啥对？在家不敢喝出去喝。 乙啊！去哪喝？ 甲小卖店。打上半斤的散白酒，倒在碗里，从货架 上捏几个咸盐粒，往嘴里一扔，嘎嘣嘎嘣一扬脖 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乙几个盐粒儿就能下酒？ 甲有时连盐粒儿都不用，把手指伸进嘴里咂一咂就妥。 乙咂手指头干啥？ 甲汗漉漉的不是有咸味儿嘛。 乙哎哟，张酒篓也够可怜的。 甲你先别可怜。常言说“人走时气马走膘”，张酒 篓活该时来运转。 乙怎么了？ 甲前年被聘为村办酒厂的陪酒员三天两头陪喝酒， 喝得越多越值钱，不但年终有奖金，还给个副厂 长干干，为的是陪酒够级工作方便。 乙是啊。现在办啥事儿不得吃吃喝喝？“酒杯一端 大讲清廉，酒杯一碰互相利用”。 甲这话不假。别看村办果酒厂是个小不点儿的企业 上边管它的部门可不少。哪个单位来人不得陪吃 陪喝？吃不好喝不好就别想把事儿办好。 乙嗯，还真有这种情况。 甲有一天，县里来人了，果酒厂当然要热烈欢迎盛 情款待。酒桌上张酒篓大显身手，陪着客人喝果 酒，喝完果酒喝啤酒。直喝得客人们又抱又搂、 又唱又扭。有一位喝得尿裤子了，另一位说他往 胯裆倒酒。 乙喝醉了，醉得还不轻。 甲张酒篓又抓起一瓶。（仿醉样）“喝！” 乙还喝？不愧叫他“张酒篓”。 甲（仿醉样）“我说……瓶启子……哪，哪去了？” 乙醉得找不着瓶启子。 甲（仿醉样）“不……不用那…那破玩艺儿。” 乙没瓶启子咋办？ 甲张酒篓把酒瓶嘴往嘴里一杵，使劲儿一啃，只听 “咔喳”一声…… 乙瓶盖儿开了。 甲没开。 乙没开咋“咔喳”一声？ 甲张酒篓的一颗下牙掰掉了，立刻满嘴是血，顺着嘴丫子往下淌。 乙糟了，不能喝酒了，赶快上医院吧。 甲（仿张）“没事儿。轻伤不…不下火线，重伤坚 ……坚持干。”说着用另一边的牙齿把瓶盖啃开。 完后舀碗凉水漱漱口，又举起杯来说，“哥…哥 们儿，感……感情深一……一口闷。” 乙张酒篓可真够能的。 甲这可感动了“上帝”。本来酒厂的卫生条件不合格、 酒的质量也不合格，这下不用检查啥都合格了。 乙张酒篓可立了大功。 甲是呀。事后张酒篓要酒厂给镶牙了。 乙应该，这也算是工伤嘛。 甲张酒篓提出要镶个金牙。 乙镶金牙？ 甲厂长想了想，这两年他为酒厂贡献不小，镶金牙 也花不了几个钱，金牙就金牙吧。 乙对。把他打点满意了，酒桌上“舍命陪君子”多 赚些好处就有了，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甲谁曾想他镶金牙去了省城，住宾馆，下酒店，洗 桑拿，找按摩，加上纯金牙料和高级镶牙费，总 共花了四千八。 乙啊？！四千多块钱？厂长能同意报销吗？ 甲生米做成熟饭了，又不能把金牙从他嘴里拔下 来。再说给他镶上金牙也等于给牲口戴上嚼子， 往后也好听使唤。 乙这厂长用人还真有招。 甲张酒篓自从镶上金牙爱笑了，不管男女老少，见 谁都笑，甚至笑得合不上嘴。 乙为的是露出那颗光闪闪的金牙好看。 甲金牙倒是露出来了，可是不好看。 乙金牙镶得有问题？ 甲不是金牙有问题，是他笑得有问题。 乙笑有啥问题？ 甲你会笑吗？ 乙谁不会笑？不就是嘴唇一咧，嘴角往上一翘（做 笑状）…… 甲对。你笑得不错，通常人们都这样笑。可是张酒 篓跟你笑得不一样。 乙他怎么笑？ 甲他嘴唇一咧，嘴角往下压（做哭笑不得状…… 乙这哪是笑，是哭啊，比哭还难看。 甲你知他为啥要这样笑吗？ 乙这谁不知道，金牙镶在下牙床上，这样笑能露出 那颗金牙。 甲你很聪明，说得对，不愧是位…… 乙行了行了，甭夸我，快说正事吧。 甲张酒篓不管笑得难不难看，只要能露出那颗金牙 就行，就算达到了目的。 乙这颗金牙成了他脸上的一个风景点。 甲可惜好景不长。 乙咋的了？ 甲去年冬，有一次他喝完酒半夜三更往家走，醉得 摇摇晃晃趔趔趄趄。 乙又喝醉了。 甲走着走着，“呼哧”来个“狗抢屎”，紧接“哇” 地一声呕吐不止，趴在那里一会儿工夫“呼呼” 睡着了。 乙这冰天雪地非冻死不可。 甲别担心。他每次晚上去喝酒都领自家的小黑狗， 遇到这种情况，小黑狗就跑回家去拱门挠窗“汪 汪”叫，他老婆自然明白，就跟着小黑狗来搭救。 乙狗通人气，过去就有“义犬救主”的传说。 甲这回也如此。她老婆人高马大天生是个装卸工的 料。她哈腰把“酒篓”抓起来，一路上骂驾叽叽 地回家了。 乙真是“什么人什么命，不倒翁尖尖腚”。 甲对，“天猫配地狗，装卸工配酒篓”。 乙天老爷饿不死没眼儿野鸡，要不张酒篓有几条命 也不够死的． 甲第二天蒙蒙亮，张酒篓酒劲儿已过，一觉醒来， 感到嘴里木胀胀地疼，伸舌头一舔，糟了！ 乙怎么了？ 甲张酒篓呼地坐起来，叫道：“我的牙，我的那颗 金牙没了。” 乙噢，是昨晚摔倒磕掉的。 甲他老婆被吓得也呼地坐起来，骂道：“死鬼！炸 尸了？过来我看看。”张酒篓冲老婆嘴一咧、牙 一龇，来个“驴笑天”的模样。 乙怎么样？ 甲（仿张妻）“呸！看你这穷嘴连个金牙都含不住，完蛋货。” 乙真是点儿背，满嘴牙好好的，偏偏那颗金牙磕掉 了。 甲（仿张）“这不是放屁打脚后跟赶点了呗。” 乙这可咋办？ 甲老婆说：“没就没了吧，再去镶一个。” 乙就是，权当再戴一回马嚼子。 甲（仿张）“不能镶了？” 乙为啥？ 甲（仿张）“现在各部门都反腐倡廉，想用吃吃喝 喝搞歪门邪道行不通了。我这个副厂长被撸了， 陪酒员也被涮了，在酒厂干零活。” 乙昨晚上不是又喝酒了吗？ 甲（仿张）“那是我自己花钱喝的酒，为的是消愁解闷儿，俗话说叫大拇指卷煎饼自个儿吃自个儿。” 乙完了，再别想镶金牙了。 甲老婆一听忙说：“快去找金牙吧。” 乙是呀，那颗金牙四千多块钱呢 甲这两口子赶忙穿上棉衣，女的披头散发，男的 眼眵吗哈，猫腰向昨晚张酒篓摔倒的地方跑去。 乙是得赶紧去找，晚了别让谁捡去。 甲两口子来到那个地方，哈着腰满地划拉。 乙找到没？ 甲你想，那么丁点儿的玩艺儿，上哪儿找。 乙对了，要是个大金元宝就好找了。 甲这两口子腚撅得越来越高，腰哈得越来越大，头 低得越来越重，鼻子尖几乎碰到地皮儿，像鬼子 探雷器似地来回转悠。 乙够认真的。 甲（仿张找金牙状，猛直起腰）“哎……” 乙（仿张妻，惊喜地抬起头）“找到了？” 甲（仿张）“没有。” 乙（仿张妻）“没找到你哎什么？” 甲（仿张）“我想出找金牙的一条线索。” 乙（仿张妻）“啥线索？” 甲（仿张）“昨晚我是摔倒后才呕吐的，一定是先 磕掉了金牙随后它跟呕吐物一起吐了出来。” 乙（仿张妻）“对呀，赶紧去找你那泼‘稀屎’。” 甲结果那呕吐物没找着，没了。 乙为啥？ 甲张酒篓说，一定是被小黑狗给吃了。他老婆说， 八成那金牙也一起吃进肚子里。 乙这可咋办？ 甲有办法。张酒篓说：“把小黑狗看住不让它出 院，等它拉屎再从屎堆里找。” 乙这办法不错。 甲他老婆说：“不行！谁知它啥时拉屎？又不知金 牙在哪泼屎里。如果赶上小黑狗大便干燥三两天 不拉，谁能总跟在它腚后边挨冻？” 乙也是。可是还有啥好办法呢？ 甲他老婆说：“咱把小黑狗打死开膛破肚，顺着它 肠子捏巴，准能把金牙捏出来。” 乙这办法也不错。 甲可张酒篓不同意。他说：“小黑狗是我的救命恩 人，下不得手呀。” 乙是呀，人得讲良心。 甲老婆说：“事到如今还讲什么良心？再说狗值几 个钱？金牙多少钱？” 乙张酒篓同意了？ 甲不同意也得同意呀。 乙为什么？ 甲张酒篓怕老婆呀。这两口子又从原道返回。 乙准备打狗了。 甲这两口子一进院，见小黑狗从狗窝里站起来，打 着哈气抻抻懒腰。看样子是昨晚那顿“酒莱”也 把它吃醉了，这会儿刚睡醒。 乙赶紧打吧，让它跑了就麻烦了。 甲张酒篓从柴垛抽出一根胳膊粗的木棒，来到小黑 狗跟前，扬起棒子，但迟迟不落。 乙手软了，毕竟他和小黑狗有一定感情。 甲他老婆说：“你不打我打。”说着夺过棒子，朝 小黑狗脑袋刚要打…… 乙怎么了？ 甲小黑狗一看不好，又一时躲闪不及，冲张酒篓老 婆一瞪眼一龇牙…… 乙它是在做最后的反抗。 甲就在小黑狗一瞪眼一龇牙的一瞬间，奇怪的事情 发生了。 乙啥奇怪的事儿？ 甲狗嘴里有个黄登登的小东西，迎着早晨的阳光闪 闪发亮。 乙啥玩艺？ 甲张酒篓老婆也纳闷儿，举着棒子迟疑了一下，仔 细一瞅，嘿嘿，乐了。 乙乐什么？ 甲狗嘴里镶颗金牙。 乙狗嘴里咋镶金牙了？ 甲原来是小黑狗昨晚吃呕吐食物时，由于狼吞虎 咽，碰巧把金牙套在狗牙上了。 乙真是无巧不成书。 甲张酒篓老婆冲小黑狗骂道：“小样，白吃白喝还 要白镶金牙这回你算便宜到头了。” 乙这话也像骂张酒篓。 甲张酒篓说罢，手中木棒猛地落下…… 乙小黑狗上西天了。 甲没有。它这会儿已有准备，噌地一下跳出狗窝， 慌忙地跑出院子。 乙咋办？ 甲这两口子随后就撵，满街人都在看热闹。 乙人腿怎能跑过狗腿呢？这不白撵。 甲张酒篓老婆拎着棒子边跑边喊：“大伙快帮帮 忙，把小黑狗给堵住！”张酒篓也上气不下气地 喊：“我的金牙在狗嘴里！” 乙是够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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