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茔地多出了一盔坟 作者:李景芬 [第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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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8 14:40: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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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 ?# q9 f9 V<DIV><FONT size=4>    在高粱营子村,最为壮观的风景不是青山绿水,古道斜阳,而是座落在连片承包田中的华家坟。<BR>    华家坟是村长华一水为他爹刻意修建的寿坟。<BR>    华一水是修旅游公路那年当上村长的。那条旅游公路正从高梁营子承包田边穿过,足有四里半长。<BR>    有人说,高粱营子这下发了,国家能给好几十万补偿。华一水眼睛一瞪,说,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土地归国家所有,既然是国有土地,国家使用就是天经地义,你们还敢要什么补偿!<BR>    不知是新上任村长厉害,还是当地的人老实,从此没人再敢提要求补偿的话了。于是,有人小声嘀咕,这都是个人承包田,损失———你说———?<BR>    华一水胳膊一甩,轻松地说,咳咳,都是一帮死心眼儿,把机动田拿出来,一家分几垅不就完了?<BR>    葫芦瓢歪把子理居然能服众,这也算是能耐。<BR>    移动公司要在高粱营子建一个信号接收塔,地点选在马老四的地里。马老四很不情愿。华一水找到了马老四,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说人家移动公司能白占你的承包地吗?你看,二百块钱补偿?<BR>    马老四没见过大钱哪,激动得眼泪在眼圈中直转悠颤声说,谢谢村长;我就留一百吧,那一百给你。<BR>    别别别,你拿着,你拿着。这事儿得给你撑腰,若不还算什么村长?华一水神气地吸了一口烟,接着说,他们若是不给呀,我就去掰他们领导的脚趾盖儿。<BR>    马老四感激地满街嚷嚷,华一水真是个能人哪!也有人不买账,说,这才哪到哪呀!<BR>    是能人也好,不是能人也好,秋天到了。<BR>    华一水领着六个居民组长挨家挨户收缴农业税和社会负担。村民们认为,农业税国家早减免了,凭什么还收?社会负担摊派的也不合理,自然拒绝缴付。村长面子卷得不轻。<BR>    告诉你们,这次收缴工作前提是———先征后免。完不成任务,我这个村长顶多脸上热几天。而你们呢?谁也别想拿到那百分之十的提成!在村委会上,华一水一边给村干部们上政治课,一边糊大纸帽子。他拍桌子叫板,一边装出恼羞成怒的样子说。<BR>    村长,你这是啥意思?有人不解地问。<BR>    皇粮国税,不缴有罪!华一水把标语往大纸帽子上一贴,得意地退了两步,欣赏着说,一组,明天把老蔫俩口子叫来,让他们戴上这个游游街!<BR>    村长,为什么偏选俺组的二老蔫呢?一组组长不大高兴地问。<BR>    这叫杀一儆百。找个尖儿削一削,我看哪个还敢抗税!<BR>    华一水一脸的严肃,满嘴的强硬,自己内心却很明白,二老蔫俩口子是一对熊蛋包,亲属中又没什么能人,整这样的人安全又顺手。<BR>    华一水作梦也没想到,他还真的就整出了乱子。二老蔫俩口子天生兔子胆,不抗折腾,白天刚游了一天街,晚上竟双双喝了卤水。幸好人们发现得早,又及时拦住了一辆松花江小面包车,把俩人拉到县医院洗胃。经过抢救,老俩口子的命从望乡台上生生拽了回来。<BR>    差点儿出了人命,乡长几乎跳脚骂了娘,胡闹!这都啥年代了,你还搞这一套?乡长拍着桌子嚷:戴大纸帽儿游街,你不知这是侵犯人权?!简直就是个混蛋!乡长终于骂出了脏话。心说:这村长是什么素质啊!<BR>    华一水不敢正视乡长的脸,心中却是不服气,喃喃地辩解说:我……我也……也是一片好心嘛……。<BR>    好个屁!乡长猛地又一拍桌子,把华一水吓得一蹦。乡长接着说:真闹出人命案,你能负得了责吗?我才给你们讲过几天哪,啊?当前的大事还是计划生育,你偏去扯王八犊子。我问你!这个村长你还想不想干啦?<BR>    乡长请放心,乡长请放心……。华一水好像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双手胸前一抱,说:这次若是再完不成任务,华某人甘愿提头来见!<BR>    农村计划生育工作很难搞,尤其在偏僻地方,乡里每年都要突击一次。乡长带头,机关人员跟随,各村村长,统统下去。对那些有抵触情绪的人家,电线掐了,大肥猪没收了,房上的瓦片也揭了。但还是找不到人,自然也就不了了之。<BR>    华一水胆敢在乡长面前立下军令状,他知道曲矮子的老婆又怀孕了。<BR>    农村忙事儿就是多,有钱就能买到官当。华一水村长这个衔儿就是花钱买的。一张选票二十元,当场兑现。这也是时尚。钱,就是好东西,那年选举时,村委会挤满了人,不是来凑热闹,更不在乎选举谁,那嘎巴嘎巴的二十元钱才是硬头货呢。<BR>    只有曲矮子不听邪,平常两家走动就少,这天偏又领着老婆孩子给老丈人杀年猪去了,选谁好像与他无关似的。华一水很是生气,心说,好他妈个曲矮子,单等选举时你躲了。差你两票,姓华的还不照样当村长!<BR>    他又想起了乡长的报告:只要哪个村计划生育无超生,哪个村就是模范村,除了荣获牌匾外,乡里格外奖励村长五千元现金……想到这儿,华一水的脚步不知不觉地转向曲矮子家。<BR>    曲矮子正在家中烀猪食,那是满满一锅地瓜梗子。他还在用菜刀不停地垛着……<BR>    华一水一见曲矮子就说,老曲呀,妇女主任不在家,我只好……啊!他四下里撒目了一气儿,没看到曲矮子的老婆,便搭讪地问:“大嫂不在家呀?”<BR>    “是啊,庄稼院老娘们儿就是脚野嘛!”曲矮子放下菜刀,又扑搂几下粘在身上的地瓜叶子说:“找她有事啊?”<BR>    “你就别绕了,还是快把人找回来吧,超生是要罚款的。”<BR>    “咳,像鬼火似的,我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呢。”<BR>    “老曲呀,现在计划生育工作这么紧,你还让老婆怀上第三胎,华一水胸有成竹,声音自然就高,这分明是往枪口上撞啊!前院老白家你看了吧?房上的瓦一片都没有了,最后还不乖乖做了。”<BR>    曲矮子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他一梗脖子,说:“你姐姐现在不也是挺着大肚子满街来回逛吗?她是第几胎?”<BR>    华一水不屑地一笑:“医生说啦,我那两个外甥都是先天不足,这个生育指标是特……。”<BR>    “得得得,特什么特,你姐夫不就是有钱大爷嘛!”曲矮子抢过了话头说。他知道华一水姐夫在外地当包工头子,家中称个几十万,花点钱买个生育指标那是小菜一碟儿。再想想自己,老辈哥四个,就剩自己一根独苗儿,心中很不是滋味。接着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谁家不该有个填土上坟的人呢!”<BR>    “哼,那可不一定。”华一水眼睛一翻说:“人家周总理别说坟哪,就连骨灰都撒进了江河湖海,不照样是革命家?”<BR>    “你别站在干沿儿上说风凉话,说实在的,你还比别人强多少吗———咳咳!”曲矮子突然咳嗽起来。<BR>    这时,曲矮子的两个小姑娘拿着苞米面饼子和大葱正要往房后走,听见爸爸的咳嗽声后,她们又悄悄地退回来。<BR>    这一切能逃过华一水的眼睛吗?<BR>    他看看表,天快晌了,说:“行行行,咱们都是一村的人,人不亲土亲。话,我给捎到了,到时别怨我就行。”之后冲曲矮子点了点头,一扭身走了。呢子大衣没扣扣子,忽拉忽拉像个幽灵似的。<BR>    望着华一水远去的背影,曲矮子感到右眼皮蹦蹦直跳,心中霎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好,得赶紧转移!<BR>    计划没有变化快。曲矮子没想好把老婆往哪个方向躲呢,乡里来人了。一辆红色轿子,两个面包车,还有一辆半截子,仿佛有红外线雷达自动导航仪似的,直奔曲矮子家。一帮人出其不意地摁住了曲矮子,另一帮人跑到房后,七手八脚地把曲矮子的老婆从地窖里薅出来,就像抓猪一样,咕咚一声,扔进半截子车斗里。随后把曲矮子也塞进了面包车。也是巧,正好就坐在华一水的身边。华一水看见曲矮子满脸通红,两眼犹如喷火,牙又咬得咯咯直响,便想卖好,未等张嘴,“呸!”他的脸上早挨了曲矮子一口吐沫:“畜牲!”<BR>    催生针的效果真的神奇,只几分钟,一个带把的小家伙无声无响地来到了这个神奇的世上。但是,来匆匆,去也匆匆。<BR>    可怜曲矮子的老婆,先是哭后是笑,哭哭笑笑,居然收敛不住了。人们说这叫气懑病,那还有个好嘛?她疯疯癫癫地在街上跑,光腚拉胯地也不知道砢碜。还悲惨地哀嚎着:“绝根喽———噎噎噎!断后喽———呜呜呜!……”<BR>    曲矮子更是碰头撒野地要找华一水拼命。华家的大院墙他跳不进去,迎头碰面想打架又俩不顶一个,没法子只好抻着脖子咒骂。<BR>    人说,骂人不疼,诅咒不灵。没想到这次,还真灵了,但被咒死的不是华一水,是他的老爹。<BR>    斗转星移,生老病死,乃是自然现象,能咒死人吗?华一水老爹生前最怕火化,再三叮嘱儿子,自己一定要土葬。为了满足老爹生前遗愿,华一水给几个朋友通了电话,想托人弄份火化证明。公开造假,轻者开除党籍,重者下岗回家,老虎拉车———谁敢(赶)哪!朋友们纷纷谢绝了。华一水很是沮丧,又是万分的无奈。突然,一个大胆的计谋在他脑海中形成了,条条大路通罗马,就这么干!<BR>    为了老爹丧事隆重,华一水雇了两拨吹鼓手,杀了两口大肥猪,还怕不够用,派人上县又买回多半拉伴儿,外加两套红白下货。他要好好地大侍候三天,以尽孝道。<BR>    第三天凌晨,华一水跟几个直系亲属就开始张罗给老爷子出殡。没用吹儿,没有男人们的低咽,更没有女人的泣嚎。只有那一勾残月,天灯似的挂在空中,默默地为灵车送行。此刻,人们正在熟睡,深秋的村庄显得格外沉寂和空旷。偶尔也会听见几声狗叫,声音遥远幽长。但是,仍有人感到这个秋夜有点异样。<BR>    老华家出殡怎么这么早,不是定好了早晨四点吗?当人们匆匆赶到华家时,那灵车早已出村半个多小时,家里连灵棚都拆完了。<BR>    华一水办完了火化手续,又给火化师傅买了两条好烟,然后关照说,麻烦师傅给好好炼一炼,骨灰越少越好。说完,他就到殡仪馆休息室,耐心等起骨灰来。<BR>    没抽一支烟功夫,殡仪馆办公室门前站着一个人,他说,哪位是孝子?请过来一下。<BR>    华一水急忙跑过去,说,还要补办什么手续吗?<BR>    行啊,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华一水,问:“那遗体真是你爹的吗?走!”两人进了火化间。<BR>    “是!”<BR>    “是什么是,你小子差点把我们骗了!”那人猛然掀掉遗体上的扇单,“这是你爹吗!”<BR>    灵铺上是一个去了耳朵和嘴巴的死猪!<BR>    “啊!”华一水小脸煞白,两腿也不由得哆嗦起来,上灶的拍屁股———坏菜了!<BR>    以死猪代替尸体火化,这还了得!民政部门介入了,警方也介入了。其实,他爹的尸体还在自家仓房中冷冷清清地躺着,只待死猪火化成功,便可平安地秘密下葬。<BR>    到底是谁给捅了漏子呢?<BR>    瞒天过海也好,暗渡陈仓也好,反正是露馅了。华一水只好乖乖地把他爹尸体请上车,二次进了火葬厂。<BR>    这下子热闹了,满村风雨,人们纷纷议论死猪代替亡父火化的笑话,报纸上也以荒唐治丧闹剧为题,对农村土葬观念依然盛行进行了批评。<BR>    无论是笑话也好,算闹剧也罢,华一水一夜之间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孝子。既然是大孝子了,当然还得给他爹选块好茔。他恨自己级别不够,如果够级,非把他爹葬到八宝山去不可。<BR>    就为了这块茔地,华一水请了八九个风水先生整整放了三天罗盘,仔细吊看,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各得灵秀,证实果真是风水宝地。临末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用棍子一点,说,这里就是地眼!此处只要把官泄砂拔净,你家定可旺发五辈,一定辈辈出官。此处唯有水不现,坎为水,水主财,如能在前边五十步远处再开一个人工湖,如此山水相照,财源也亨通了,必保万世不穷。华一水听得高兴,一一照办。为了壮观,也为了镇住官泄砂,茔地前后又雕了两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做工极为精细讲究。大理石护栏外是清一色移栽的苍松翠柏,更使整个茔地显得分外肃穆庄严。<BR>    华一水把他爹的坟修葺得豪华,既显示了自己的财力,又巩固了村长的地位,同时也提高了华家的知名度,一举多得。自从把他爹葬在这里后,过往行人开始管这里叫华家坟了。连客车的乘务员也这样喊:“哎,华家坟到了,有下车的旅客请往前走……”<BR>    利用职权,占地修坟,惹得部分村民极为不满。有人上告,上面也多次来人调查。华一水总是坦然相对:我是一村之长,大小也算个九品官,能干违法的事吗?他指着村外一片建筑物对来人说,那片小别墅,就建在我们村的在册土地上,谁又敢说个什么呢?<BR>    不要老提人家,你是村干部,在承包田里修坟,离公路又不到三十米,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吗?<BR>    大惊小怪!华一水毫不介意地嘿嘿一笑,说,在册土地光明正大地卖给了人家,我又花钱从人家手里买回一亩三分,难道这也犯法?他知道,说是一亩三分地,实际上那茔地两亩还拐弯呢。怕来人不信,华一水又说:卖地的副本还在村里金柜中锁着,咱们用不用去打开看看?<BR>    你们高粱营子人均土地不足三亩,土地随意流失,这是饮鸠止渴!<BR>    华一水双手一摊,摆出一付很无奈的样子说,为了招商引资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BR>    还有人举报你侵吞……<BR>    当领导的,不能听风就是雨!华一水拦住了来人的话头,就好像自己比来人官大好几级似的,接着说:我们这儿算是穷乡僻壤,尽出泼妇刁民,他们告状可上瘾啦,你能全信吗?<BR>    一提告状二字,华一水又想起他爹死时那件事儿,明明是火化师傅自己看出了端倪,他却偏以为是村里有人恶意调理他,提前给火葬场泄了密。但是,一腔怒火,满腹怨恨却无处发泄,因为到现在也没查出谁是告密者。他觉得实在对不起死去的爹。明天不是清明吗,只能多烧纸来祭奠老爹的亡灵啦!<BR>    天刚蒙蒙亮,华一水就到了他家茔地。<BR>    啊,他愣住了,怎么多了一盔坟!他放下铁铣和那捆纸。难道是幻觉?揉揉眼睛,瞪得像铜玲:果然多出了一盔坟,还是新的,正巧就埋在风水先生指点的那个地眼上!<BR>    妈的,这是我们华家茔地,谁他妈吃了豹子胆啦,敢上这儿葬坟?<BR>    华一水茫然地掏出手机,然而问遍了所有亲属,又打听遍了附近村子,谁家也没有老丧人的事儿。真他妈怪了!他愤然地骂了一句,挠着头皮想:难道是远道而来偷着葬的?<BR>    其实,全村人谁都相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尤其马老四的爷爷,生前一个劲儿夸这块地如何如何地好,一是敞亮,二又窝风朝阳。但是,一个普通村民能比过村长的权势嘛,最终也只好埋进了乱坟岗子。华一水用手摸摸那雕刻了龙凤花纹的石碑,心想:就马老四那个窝囊样儿,借个胆儿也不敢把他爷爷坟偷偷往这儿迁啊!二狗子倒是驴性,夸过海口说,姓华的能葬,我也能葬,硬把他爹的坟埋到这儿,还不是我一挥手,那推土机三两下就给撅平了?事后,你二狗子不也是连个屁都没敢放?那———还能是谁呢?<BR>    去他妈的,扒开看看不就清楚了嘛!<BR>    华一水先是一乐,随后又暗骂起自己来,这是个馊主意。坟里埋得一定是火匣子,火匣子里就装那么点儿骨灰———既是骨灰,又能清楚个屁?<BR>    华一水坐在那捆纸上不停地抽着烟,脑子里一个劲地思忖着,火葬场的事儿离成功只是一步之遥。遗憾的是,到现在也没逮着捅漏子的人,眼前多了这盔坟,更是令人填堵心烦。妈的,有能耐明着干,背后穷捅咕算他妈什么英雄好汉!<BR>    远处山根,不时有烟升腾,那是人们在上坟烧纸。华一水把手上半截烟一扔,自言自语说,既然今天是清明节,一会儿准有人来这儿上坟,那时,不就知道这坟是谁家葬的了吗?想到此,他又在他爹坟前石碑座上坐下,耐心等待鱼儿上钩。眼瞅天快晌午了,还是没见有人来。<BR>    去他妈的,不等了!华一水拄着铁铣一躬身站了起来,说,爱咋咋地———扒!<BR>    那坟堆原地就不大,一会儿功夫,土去形露了。<BR>    ———啊!随着一声惊叫,华一水一屁股坐到地上。<BR>    ———坟里埋的竟是一条死狗!!!</FONT></DIV></TD></TR></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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