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山中

狐狸糊涂

小病初愈在阳光明媚的季节，又逢双休日，看着一路上山采春菜的人群欢欢闹闹忙忙碌碌的结伴而行；看悠悠的小溪和泛着嫩绿的青山中招惹人的山水桃花，身心一下子舒畅起来。长在大山里，却总也看不够年年的春花绿树，吃不够岁岁的秋果酸枣。跟不上登高山赶远路的人群，找一个就近的山峁，不图别的，只想投身于青山绿水之中，看野花，嗅草香，饮山泉，听鸟鸣。
没有了那种专一急切的奢求感，漫无目标的只当闲庭信步，周围的一切突然亲切新鲜起来。鸟的鸣声格外清脆，树的枝干也泛着青绿，花儿布满路的两旁，草也展示着各式的叶片，身心更加舒畅了。从未有过的惬意，一生不曾品味的悠闲，仿佛置身的不是家乡的山水，而是在流连神天洞府，观光揽胜。
转眼那低矮的榛树下，几簇粗壮的大叶芹展着油绿的叶子向我招手。我蹲在地上拔起来。山里人的习惯终究改不掉，上山下河总不愿空手而归。拔了这簇又观那簇，山芹菜、大耳毛、水蕨菜、猴子腿、苦嫩芽、山荞麦秧、山黄瓜秧……一瞬间，偌大的一个天然菜园子猛然间呈现在我的眼前，使我受宠若惊，目不暇接，手足无措。不知怎么伸手，到底采哪一种。我的身心和思绪全部投入了我的贪婪中，当我寻找初来乍到时的那种畅意，却愁得我不知怎么把这些东西带下山……望着山涧一个晃动的身影转瞬即逝，是本村军属常大妈。
我们坐在柔嫩的青草上攀谈，她问我为什么不赶大山，我道出原委。她笑了，笑得神秘而真诚。她说：“人哪，往往有些事情怪得说不清楚。唾手可得了却放逐到千里外去追求，到头来苦也苦了，累也累了，又无怨无悔。”看着我迷惘的眼神，她接着说：“想想年轻时候有多少徒劳，荒废了多少找不回来的东西，老了才悟出这些理来。就说这上山，眼前放着现成的不争不取，站在这山望那山高，可哪山都有宝啊！跟你常大叔的前些年，一看那条残腿心里就憋屈，走了几年，可总梦见他拖着那条腿笑呵呵地来接我回家。现在细品品，好多最好的东西就在你身旁。舍近求远，登高山赶路的那些人不一定个个都有收获，找你身边别人没有看见的东西往往事半功倍。”
她的话似乎不着边际，但我感悟到了一种哲理。找身边别人没看见过的东西往往事半而功倍。好多美丽的东西就在我身边。
看着自己身边的青菜和一簇簇待放的嫩芽，想着老人家说的话，我不知不觉的又有了新的收获。清净幽雅的大山蕴育了淳朴的乡情也养育憨厚的山里人，他们多么珍惜这一草一木的纯真啊？
于是，回到家里我题了一幅字：至亲至近。把它挂在了我书桌旁的墙上，让它永远提醒和勉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