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错了

狐狸糊涂

小时候农村一到晚上放电影的时候也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放学回家就催促妈妈赶紧做饭，在太阳离山还一竿子高的时候就来到了场院里，瞅着白白的银幕就那么盼着候着，耐不住寂寞了，拿块石头木墩或者板头子早早的占好了位置，人却在场外疯成了一团。大人们也难得聚在一起，在太阳擦山的时候三五成群的来到场院，自动地分出了老少妇孺，找个边角旮旯以各种姿势形态家常理短的叙着，偶尔几句不文明的语言搭建出文明的和谐，羞得刚刚懂事的少男少女们相互搭一眼，把头深深地勾在了胸前。这是农村最快乐也是最热闹的夜景。
放映员的技术相当差劲了，夜色已经分不清人的面孔，他还迟迟未到，由会计陪着喝酒。大家并不计较，依然那么聊着，只是孩子们急头急脑地向外探视着，不时用手电筒在银幕上作着鬼脸；几个老头蹲在场院的右角，争论着一件什么事情，声音越来越高。听出来有队长“老酒鬼”、记分员、“大巴掌”和“大财迷”几个人，“大巴掌”的嗓门最高，场院的喧闹盖不过山村的寂静，也没有压住“大巴掌”的嗓音。话题是工分分配的事，女人和孩子不愿意理男人和大人的事，别人也懒得参与他们的事，记得那时候农村压根就没有秘密的事儿！
骂仗是一门艺术和技巧。人们在山上和地里劳作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消遣时间和解除疲惫的，谁的荤段子多也就备受几分优待，选点轻快的活或者给个一官半职的干干。大家说得不无道理，因为这样的人记忆力好，反应快，用现在的话说也就是知识分子啦。队长“老酒鬼”的儿子是陪放映员喝酒的小会计，外号叫“小酒仙”，听到了“大巴掌”和记分员在争论，就奔着他们走了过来。小酒仙的能耐除了喝酒就是把“三国演义”背个滚瓜烂熟，没事的时候就给大家讲几段，而且骂人也相当有水平。很多人都不敢和他对骂，只好躲着他。
还是由于天太黑加上酒喝得多了点，径直奔向他爹“老酒鬼”的身边，以为是“大巴掌”，把搭在了“老酒鬼”的肩膀上一边摇晃一边骂道：“大舅哥，嗓门太高了，怎么向驴啸天似的。”他发现周围无人回应，更加来劲儿了，继续骂道：“你怎么哑巴了？让驴尿灌着了？”
大家谁也不吱声，等着看热闹，“老酒鬼”气得骂了一声：“给我滚！”
“小酒仙”一听是他爹“老酒鬼”的声音。“嘭”的一声躺在地上，一声不吭装死，确切地说是装醉。大家都很非常尴尬，纷纷起身离开。“小酒仙”看大家都走了，起身连电影也没看，撒腿就往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