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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捉鸟的学生(外一篇)作者:葛俊康 [十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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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4 10:48: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立秋过后,连续几天的阴雨,把人的心情都落霉了。请调报告交上去几个月了,一直没有结果。每天面对那些山区孩子,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烦躁。+ L6 z3 V8 j: x
  这天是星期天,因为没课,我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屋顶上雨水的滴嗒声,想着门外的一片泥泞,胸口的疼痛,一阵一阵地,又在全身开始了漫延。* B' ]) x3 c( j% s8 O4 F* _
  这段时间,胸口时不时的疼痛。并且一生气,疼痛更是加重。这不,现在的疼痛,就是因为昨天生气的结果。3 L4 w7 m5 C, g% n4 v2 Q  K
  昨天下午,上课的时候,班上的李林又在课堂上调皮捣蛋。李林是一名最让我头痛的学生。当时,我正讲到高潮处,课堂上突然传出了几声鸟儿的叫声。随着鸟儿的鸣叫,瞬间,整个课堂就犹如刚烧开的红苕稀饭,一下就沸腾了起来。我朝下面一看,看见李林的手中,握着一只青绿色的鸟儿。此时,那鸟儿的头还在一伸一缩地摆动。我忙走下讲台,走到李林的面前。看着小鸟,再加上心情的烦躁,我心中的火气,一下就冒了出来。上课耍鸟,这成何体统!我上前抓住李林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并把他推到了教室外面。最后,李林在教室外站着听了一节课。
; P4 \8 T0 t  g; Y" u# K  此时,想着昨天的事情,我的心情又开始了烦躁,胸口又开始疼痛了起来。4 w3 n! Y8 b7 v$ o8 u4 u" D
  我朝左边侧了侧身子,继续躺着。/ N$ _" U( E5 |( I
  这时,透过雨水的滴嗒声,我听到了几声怯生生的敲门声。0 [- F% `5 s$ ?
  我不知谁会在这时候敲门。学校远离城区。星期天,附近的老师们全回了家。空荡荡的校园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孤伶伶地守着。
* _: F* ]! n' M8 l, `# \2 J4 Q  我翻了个身,懒洋洋地问了一声,谁?
" d* N' ~) g( w& u* S3 j* Y  老师,是我!门外的声音还是怯生生的。7 c' Q: ^( x8 ^! ~, Z5 I8 }
  我没听出是谁的声音,但我知道是学生。我忙起身打开了门。
/ w6 r2 V9 m; `; K, }, X8 a% h; x  门一打开,我一激愣。李林站在门口,光着头,一脸的血污,且浑身透湿。- U4 D/ Y/ S; J/ R# ~8 M: r
  看李林的样子,我心中一惊,不知发生了啥事,忙问,你咋啦?
* X3 c) A! ^" `: E7 X  李林朝我笑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没说话。& b6 O7 f& q8 h) F
  我不知他来干啥?我知道这孩子野得很,啥事都干得出来。想着昨天的事,我心里咚咚咚地打鼓,生怕他干出啥反常的事来。但看他口唇冷得乌黑,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忙把他让进了屋,并拿出一张毛巾让他擦擦。
7 j7 M; w& j3 H% e' {! }9 h  李林进屋后,没接我的毛巾,用自已的衣袖在脸上擦了擦,然后,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我一瞧,塑料袋里竟装着两只绿色的小鸟。李林看了看我,低着头,还是怯生生地说:老师,我找到了您治病的偏方。我爷爷说,用两只相思鸟儿,烤焦,磨成粉,调麻油吃,就能治好老师胸口痛的毛病。昨天我只抓住一只,今天我又去抓了一只。说完,抬起头,看着我,举了举手中的鸟儿,露出一脸的憨笑。5 K, m4 D5 h  v5 ]
  听完他的话,想起昨天上课时的情景,我心头是猛的一震,站在那里,一脸的愧疚。$ b* e7 b4 h3 E0 h& P, M
  这时,李林把装鸟儿的塑料袋放到我的手里,望着我,又是怯生生地说,老师,求你别走了!一直教我们,好吗?5 C7 K) o0 V3 z) s7 F
  看着李林那乞求的眼神和满脸的血污,我走上前,紧紧地抱着李林,情不自禁地朝他点了点头。泪水,立马就在我的脸上婆娑了起来。
' F# _" b- b% Q  此时,门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4 10:50:07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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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天还没有亮,老林早早地就起了床。7 r+ N# l1 R, H$ x# f7 R1 }5 |
  今天是老林的生日,老林本想好好地在家休息一天,但想着儿子昨晚说的事,老林叹口气,早饭都没吃,拖着架车就去了车站。3 q+ e9 @/ b: t
  昨晚,吃饭的时候,儿子对老林说又要交100元钱,说是学校要统一买资料。儿子在镇上读初三,正是用钱的时候。" T$ b! q: h2 R4 X
  老林和妻子前段时间都下了岗。下岗后,老林和妻子四处找工作也未能如愿。没办法,老林只好到汽车站当了一名下苦力的搬动工。  n1 P* `( J3 D% _& V% ^( n
  那天,老林来到车站,天空还矇矇眬眬的一片混沌。老林坐在车站门口的栏杆上,苦苦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谁知,老林守了半天,却一直没有找到活干。5 H: n' e4 D3 Y- @  ^5 G
  时近中午,车站开始了冷清。老林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双腿,苦着脸,拖着架车慢慢地朝家里走。走出车站,老林看见前面的十字路口围了一大群人。老林不知发生了啥事,忙几步走了过去。. K4 B# v1 ^7 {7 g1 z/ M9 l
  老林走近一看,原来是两个年轻人在吵架。老林站在旁边静静地听。听了一会儿,老林听出了一些眉目。听出了眉目的老林,心里面竟一下有了莫名的冲动与兴奋。/ b& p! q/ f9 f
  老林挤了进去。
( b6 s* h* _& n0 J9 Y" `  老林带着一脸的喜气回到家时,家里面却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影。老林知道,妻子卖菜还没有回来。老林看了看泠清清的屋子,露出一丝苦笑。老林开始淘米、生火、做饭。
7 o2 c; M( n5 I5 A7 B* t5 s3 H2 _" G  饭做好,妻子回来了。老林和妻子坐在屋里等着儿子。后来,儿子回来了。吃饭的时候,老林从身上摸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交给了儿子。
4 i% f+ @' S1 `9 }  y4 D/ z  看着那张百元大钞,妻子吃惊地望着老林。老林知道妻子眼里的意思,傻傻地笑了一下,说,其实,今天的生意一点不好。妻子问,那你的钱哪来的?借的?老林说,不是借的。说完,老林埋下了头。妻子更是一脸的狐疑,望着老林。这时,老林红着脸,好半天,低声地说,今天运气好,回家的路上看到两个年轻人吵架,原来是男的骑自行车把女的挂倒了,衣服也挂烂了,男的拿出100元陪给女的,女的不要,说她不要钱只想抽男的两耳光,男的就问有哪位愿意帮他挨耳光,他出100元。老林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妻子,你说怪不怪,钱都有人不要,只想去抽别人的耳光,不知道那女娃子是咋个想的?1 E; T, @9 [% J1 Q; v
  听到这里,妻子的心中,有了某种预感,忙问,你就?
5 p7 F8 ^' U/ r4 [- h6 S) O1 e2 M' Y  老林朝妻子嘿嘿一笑,说,你想想,100元我要拖多少天架车。9 q  a- B, b/ v; s4 t/ e
  妻子摸着老林那红肿的脸,眼里开始了酸楚。妻子一把抱着老林。9 \" c7 M: {( s
  这时,站在旁边的儿子,一下就呆住了。好一会儿,儿子把手中的钱双手交给老林,说,爸,你拿着,我不买资料了,也不想读书了。说完,儿子"咚"的一声跪在了老林的面前,泪流满面。6 {8 N# f8 H2 k! q) @
  老林呼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儿子的面前,问,你说啥?不买资料了?不想读书了?你?老林气得牙巴紧咬,呼哧呼哧地出气。
9 h6 ?2 i- N7 h1 N  E* A4 z& |& d  此时,谁也没想到,儿子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说,对不起,爸,儿子骗了你,儿子要钱不是买资料,而是给同学过生日!
/ w0 j. g1 A$ F# H! h# }' }1 Y  听儿子说完,老林是彻底地呆住了。老林一下想起了今天也是自己的生日。老林感到挨了一耳光的脸,竟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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