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心愿 作者：庞启帆 《十一期》

满山红叶

那时我是个医生。那天晚上我值夜班。病人熟睡后，我到医院花园附近的小径上散步。月色如水轻柔，四周寂静，我惬意极了。

& r2 D- L) M8 I* l) W3 a真的很难有这样的一个夜晚。我点燃一支烟，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刚坐下，我发现病房的门口走出一个小身影。她径直向我这边的花园走来。我认出是燕子，她的母亲患了绝症，她是来陪护的。这么晚了，她要干什么呢？我迎着她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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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我，吓了一跳，慌忙把一袋什么东西藏在身后。

“小燕子，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出来想干什么呀？”我俯身轻轻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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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u6 T7 U( G“叔叔，我想种花生！”小燕子说着，把藏于身后的一只袋子拿到了面前。

“种花生？”我非常惊讶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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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 x4 r9 J+ x  j; k“对，种花生！我听人说，一个人生了病，如果拿些种子种下，等种子发芽了，他的病就好了。现在，我就想种花生。”小燕子说完，对我扬了扬手中的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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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一阵酸楚，她手中拿着的分明是一袋咸脆花生，永远不会发芽，并且她的妈妈患的是绝症，医学上还找不到攻克的方法。

) C. w3 O3 F2 Z8 h( j6 C- e+ z8 h小燕子又说：“花生，多好的名字！我喜欢这个名字，叔叔，你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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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月光下那张天真的脸，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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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v/ f7 V0 y1 i" t8 X小燕子笑了，继续说：“等我种下的花生发芽了，我妈妈的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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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不忍再看孩子可爱的脸。孩子去拉着我的手说：“叔叔，你看着我种，好吗？”

; |: `5 Y* S3 ~$ ?% I我怎么忍心拒绝啊！尽管我知道这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可是我能打碎这颗小小心灵的美好梦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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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B* b6 [我替小燕子找来一把小铲，在花园旁选了一小块空地，举铲就想帮她挖坑。

: h6 p) Z6 `- `1 C6 W她却反对：“叔叔，那不灵的，我是妈妈的女儿，我得自己挖。”

# o8 h3 [: H4 B" a, @, u: p6 f我强忍悲伤把铲递给她，看她挖好坑，种下花生，再填好泥土。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仔细，那么虔诚。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小燕子没有发觉我在流泪，她开心地对我说：“叔叔，我明天就来浇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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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着泪水点点头，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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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J* H9 F! e3 f6 ]可是，小燕子的妈妈第二天就世去了。孩子撕心裂肺地哭。我紧紧抱住孩子。孩子却挣开我的怀抱，跑去摇着妈妈的遗体哭喊：“妈妈，你不要死！你不要死！燕子种的花生就要发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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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流下了泪水。我在心里喊：“花生啊，你为什么不发芽？你为什么不实现一个孩子圣洁的心愿啊？”